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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的脸皮像是被野火燎过,愈发滚烫。

刘景昼继续道:“我愿陪你同生共死,而你呢?”

说到此处,他语气哽咽,带着一丝隐隐的战栗。

“你怀疑我、猜忌我、甚至还想杀了我,叶玉,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到此处,一股酸涩袭上鼻腔。

刘景昼收敛所有情愫,眼尾渐渐泛起一抹粉,饱含浓浓的失落、怨恨与悲伤。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叶玉抬眸,望入那双水光潋滟的褐色瞳仁。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叶玉却收到目光中所有的谴责,心口好似揪起来,一团滞涩在胸腔晕开。

叶玉垂眸不敢再看,低声道:“刘景昼,是我不够信任你,对不住。”

她知道他们喜欢她,但不知道有多喜欢。

根据自己心中生起的朦胧感情,她猜测大约是看见人就欢喜、开心。

但这份喜欢不能阻止她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而她以己度人,以自身的喜欢程度去揣度刘景昼的行为、心思。

造成现在的矛盾,令他心灰意冷。

她不知道有人喜欢她,喜欢到愿意舍命相陪,跟她一起谋反,不求任何利益。

这就是爱吗?

一向无赖、滑头的叶玉羞于启齿,只在内心浮现这个疑惑。

她鼓起勇气抬眸,两双眼眸无声对望,空气好似凝结成丝丝缕缕的热汽。

刘景昼眼尾轻轻挑起,风流多情的凤眸似能吐出蛛丝将叶玉捕捉,把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那双眼睛勾人、魅惑、还有难以忽视的漂亮。

叶玉霎时就被摄住,一眼不错地与之相视对望。

刘景昼薄唇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压低嗓音,含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暧昧。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他轻柔呢喃,语气似乎哄着孩童入睡的低吟,令人不自觉深陷其中的温柔。

叶玉直愣愣地盯着刘景昼的面庞,脑子一片空白。

她一时哑然,说不出哄人的漂亮话,两眼只知道紧锁那张缓缓放大的脸。

“叶玉,唯一能补偿我的办法就是定亲。”

刘景昼继续诱惑,“既然你把我的家人接过来,那就让我母亲与你阿娘商量婚事吧,反正咱们早就拜堂成亲,只差一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慢慢靠近,衣裳熏的松香越来越浓厚,令叶玉昏了头,顾不得思考。

他放轻声音,把额头抵在她的脑袋,似幽灵低语:“如何?玉儿?”

二人之间缠绕的无形蛛丝紧紧束缚,令他们越来越靠近。

思维混乱的叶玉动了动唇,心跳得更厉害了。

刘景昼眉眼流转潇洒蕴藉的风流神韵,缓缓低头,向面前那张呆头鹅一般的脸凑近,低头亲下去。

“小玉,出事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切断缠绕周身的无形蛛丝。

叶玉回过神,扭头看外面,刘景昼一下亲在她的侧脸。

叶玉身子一僵,不自在地摸了摸侧脸,匆匆撇一眼刘景昼便起身绕过屏风走出去。

她思绪回拢,刚才好像被狐狸精蛊惑,动作有一丝慌乱与僵硬。

“阿久哥,怎么了?”

叶玉一离去,刘景昼风流多情的神态顷刻间溃散消失,眼眸填满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往外扫一眼,发现门外是行色匆匆的崔久。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能利用美男色与愧疚之心诱惑叶玉答应婚事,都怪这个搅事精!

想到这里,那冷漠的脸庞多了一丝得不到满足的幽怨。

冷冽的目光透过屏风缝隙紧锁叶玉的后背,不时瞪一眼那多事的崔久。

他支起耳朵,听到什么亲事,荆州、张池……

刘景昼把放松的衣襟系紧,除了叶玉,谁都没有资格看见他的春色。

刚才她眼珠子被蛊惑得没法动,看不到他暗中搞垮的松散衣襟,真是遗憾~

刘景昼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带,一边转身走出去。

崔久站在门口,正同叶玉说话,看见刘景昼走出来,目光在他身上流连打量。

刘景昼的眸色不对,那唇瓣也有些红,修长的手指把松散衣襟塞入腰带,胸前的衣领霎时收紧,变得整齐洁净。

崔久目光在叶玉与刘景昼身上来回扫,观察到叶玉脸颊尚未退散的嫣粉。

又转眼看向刘景昼那饱含挑衅的神态。

崔久显然误会了什么,腹中未吐出的话霎时噎住。

“阿九哥,然后呢?”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勾起叶玉的好奇心,她开口催促:“到底如何了?”

崔久收回目光,继续道:“荆州陈静松,和邛州张池派人传讯,他们要与你联姻。”

叶玉刚占领瀚州,手上的兵卒加起来共计一万八千,收编的新人还没登记造册,暂时没有算在里面,但崔久预估过两万了。

美丽的女子、强悍的军队。

这在旁人眼中犹如稚童抱金过市,她显然就是一块香饽饽。

他们不约而同先礼后兵,若能得到叶玉青睐,以姻亲名义把她的势力纳入麾下,不费一兵一卒壮大队伍,何乐而不为?

刘景昼听到联姻二字,脸色顿时黑下来。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听说张池四十一岁,已经娶妻生子。”

崔久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犹豫片刻开口道:

“使者说,只要小玉点头答应,张池会休妻另娶,将儿女驱逐回老家。”

权势令人丧心病狂,他们追逐的不过是叶玉手中的兵权,而非是她本人。

听这话,刘景昼那张冷脸更臭了。

“为老不尊的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是,他刚才差点就吃到了!

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好似连着梁崇那份也一起骂进去。

“年纪这么老,哪儿比得上年轻的有活力,此人不行!”

叶玉点头附和,“老也就算了,此人私德不修,毫无担当,糟糠之妻也能轻易抛弃。”

崔久露出苦涩的表情。

“这是他第三任妻子,为了攀附权势,糟糠之妻早已被他休了。”

叶玉与刘景昼皆是一惊,原来是惯犯?

崔久继续道:“还有荆州陈静松。”

说起此人,刘景昼更是不满,“陈静松已经年过六十了!”

崔久连忙道:“非也,是他的长子陈蕴,今年二十有五,原本是与江州的裴氏联姻。”

陈静松推迟与江州的联姻,派人两头接触,待叶玉表态,再从中择优。

被打搅好事、心情不佳的刘景昼理愈发烦躁。

他内心思忖,张池只有两万兵马,益州四万人碾过去就完事了,如此拖拉,居然让张池活到如今。

这陈静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显就是吃着碗里,看着别人锅里的。

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