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虎那老家伙的牌位?!”
“还有他母亲的牌位?!”
饶是以于玠的定力,也不由地为之一震,心中惊叹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宴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好家伙!”
宇文泽猛地一怔愣,眼睛都看直了,“阿兄要准备拜的高堂,竟是他祖父和母亲的牌位?!”
念及此处,朝一身喜袍的陈宴,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他阿兄敢想敢做啊!
“是老爷子的牌位?!”
王铮直勾勾地望着,那不久前才祭拜过的牌位,心中忍不住叹道:“他这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诧异归诧异,不过细细想来,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不拜老爷子,难不成去拜陈通渊吗?
旋即,王铮与豆卢苌等五人,交换了个眼神,皆是认同地点头。
“是阿棠的牌位.....”
宇文沪关注点与其他人不同,目光深邃地落在谢堇棠的牌位之上,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阿宴大婚之日,也没有忘记他娘亲,果真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那眸中神色是格外的复杂.....
是意外、是眷念、是说不出的柔情.....
她的孩子真是跟她如出一辙。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大婚真是没白来.....”
李璮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宴,心中玩味笑道:“大哥他这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以他对某人的了解,这绝对是有意故意的!
而且,是在向到场宾客,以及向外界,释放一种政治信号.....
“这就是赤裸裸的针对.....”
京兆韦氏的代表韦鹤卿,目睹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心中叹道:“陈督主这一手甚是有趣!”
至于这针对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但那并不重要,他京兆韦氏是站在陈宴这个朋友一边的。
而其他世家前来的代表,态度皆是不尽相同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
平阳侯陶追看乐了,摇摇头,注视着那两座牌位,叹道:“陈通渊将这个嫡子,亲手送进天牢死狱之时,恐怕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
那个弃之如敝履、恨不得去死的儿子,却成了位高权重的明镜司督主.....
天意弄人啊!
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当日种什么因,今日就结什么果。
所幸他儿子陶允轼,纨绔归纨绔,在陈故白的挑唆下,因祸得福与陈宴交好了.....
也算是上天眷顾他平阳侯府。
“陈宴是在故意羞辱父亲.....”
“还是当着这么多长安权贵,亲朋故旧的面!”
陈故白再如何愚蠢,也不可能看不出,高堂之上摆灵牌的动作是什么含义。
而且,能受邀到督主府来参加婚礼的,无不是长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父亲的脸面,怕是丢姥姥家去了!
“陈宴!”
陈通渊勃然大怒,面色铁青,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咬牙切齿大喝道。
尤其是感受到,在场宾客那戏谑的目光,更是只觉无地自容。
拜老爷子的牌位就算了,竟然还有谢堇棠那贱人的!
奇耻大辱啊!
难怪这逆子那一日会送来请柬.....
“魏国公,今日乃是我家少爷的大喜之日,还望安分守己些!”
“不要在府中闹事!”
朱异见状,适时挡在了正欲上前,扑向陈宴的陈通渊面前,厉声道。
字里行间,皆是威胁之意。
“朱异,你昔日不过是我国公府养的一条狗,怎么对我爹说话的?”
“可还有一点尊卑?”
陈故白抬起手来,指向朱异,呵斥质问道。
过往那些年在国公府中之时,他对陈宴使得绊子,大多数都是被朱异给破坏了.....
“陈三少爷,打狗也得看主人!”
李璮正欲说话,殷师知却抢先站了出来,沉声道:“在我明镜司督主的大婚之日闹事,是觉得我明镜司的刀,不利否?”
显而易见,这位白虎掌镜使是在表忠心.....
四大掌镜使可不能,只有他自己一个外人。
陈家父子送来的这么好的机会,必须得牢牢抓住了!
“殷师知!”陈故白咬牙道。
“唰!”
后边的绣衣使者们,清澈的拔刀声响起。
“我.....”
陈故白感受着那浓郁的杀意,那准备输出的言语,全部都咽了下去。
因为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虚张声势,是真的敢动手的.....
“你...你们....”
陈通渊见状,抬手指向殷师知,又指向王铮等人的方向,胸前气的上下起伏,“好,很好!”
这些混账竟眼睁睁看着他被羞辱,却没有一个人发声。
顿了顿,又继续道:“告辞!”
说罢,猛地一甩衣袖。
“魏国公,还请留下观礼!”殷师知一个眼神示意绣衣使者上前,将陈通渊父子摁回了座位之上。
威胁归威胁,倘若今日真让他们离去了,传出去那可不利于督主大人的名声.....
无论如何,都是必须留下的!
“你!”陈通渊咬牙切齿,但形势比人强,又不得不被迫屈服。
“魏国公?”
红盖头下,裴岁晚透过微微的缝隙,余光瞥见那盛怒又不甘状态下的陈通渊,心中暗道:“他就是那个曾经将夫君,送进天牢死狱的生父......”
从倾慕陈宴开始,她就将他的往事,了解了个透彻.....
“诸位抱歉,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还请见谅!”
陈宴淡然一笑,朝左右观礼的宾客,拱了拱手,风轻云淡道。
旋即,看向担任司仪的温润,又继续道:“仪式继续。”
其实,陈某人原本甚至是想,请比亲爹还亲的好爸爸大冢宰,一并为高堂的......
但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综合利弊后,遂作罢。
温润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一拜天地!”
陈宴与裴岁晚面向正南方(象征天地方位),行稽首礼。
“二拜高堂!”
他与她转向老爷子与母亲的牌位,行跪拜礼。
宇文沪轻轻转动玉扳指,望着朝谢堇棠牌位跪拜的陈宴与裴岁晚,心中喃喃道:“阿棠,你的阿宴今日成婚了.....”
“娶得是河东裴氏嫡女!”
“这姑娘才貌双全,与阿宴很是般配!”
“她还倾心于他,日后定会与阿宴举案齐眉,儿孙满堂的!”
“阿棠,你要是还在,能亲眼看到阿宴成婚就好了!”
“你放心,阿宴如今已经尽得陈虎势力,害你的陈通渊,很快就会去地下向你赎罪忏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