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鲁恽舒适地活动一下,甩甩手系好腰带。
从山石不远处找了个草丛,四仰八叉地躺下,顺手把自己的白鹤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
那白鹤蔫头耷脑地站在一旁,用喙啄一下他的衣角,慢慢踱着步走远。
鲁恽也不理会,继续躺着看天空。
按理来说,今天不该再来一次。
但,来都来了……要不要再……
祁飞燕着实错愕不小,没想到自己居然无意间窥到这鲁恽的一个秘密。
这等隐秘私事,料来别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次。
自己运气也太差了一些,明明应该是跟这人难得的单独相处机会,却遇上这事。
只是错过这一次,以后跟花奇一起来斗法堂,又不好专门找鲁恽相处……还是先试一试吧。
想到这里,祁飞燕刻意加重脚步,摆出刚走过来的意思,还故意踩断一根树枝。
鲁恽刚要上头,此刻闻声顿时败了兴,懒洋洋转过头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鲁师兄。”
祁飞燕故作惊讶:“我、我走错路了……打扰了鲁师兄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没什么可打扰的,毕竟这里也不是我自己的地方。”
鲁恽坐起身来,说着话。
祁飞燕点点头,却未转身走,而是一脸好奇:“鲁师兄,斗法堂那边韩师兄正在教习,大家都说他教习很好,你怎么没去看?”
鲁恽不以为然地摆手:“看有什么用?”
“我刚好有重要的事做,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饶是祁飞燕心有准备,听到鲁恽这么说,也险些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你要做的事,还真够重要的!
“鲁师兄。”
她眼波流转,声音压低:“我听人说你是门中天赋第二的奇才,实力仅次于韩师兄,这是真的吗?”
鲁恽疑惑反问:“谁说的?”
祁飞燕见他这样反应,心中渐渐疑惑——不对劲,这人怎么没有不甘、忿然等种种反应?
我特意拿韩榆的名号挑拨他两次,但凡他有点野心,这时候也该压不住怒火了吧?
鲁恽问完之后,又困惑地看向祁飞燕,眼睛眨了眨:“你——”
祁飞燕也不明其意:“鲁师兄,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不是,你叫什么来着?”鲁恽问。
祁飞燕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鲁师兄还不认识我?”
“我叫祁飞燕,大漠王朝人氏,祖上是万春谷弟子;来万春谷拜师入仙门的时候遭遇魔修追杀,得花奇师兄相救,才拜入万春谷成了外门弟子。”
鲁恽恍然:“哦哦,是你啊!双灵根,一入门就是外门弟子,我记起来了!”
“你运气可真好,我可是三灵根,当初能进外门还是因为门内破格……”
祁飞燕见他肯说话,虽然心中还有对他似乎不记恨韩榆的疑虑,依旧故作不懂,顺着说下去:“鲁师兄这么好的天赋,怎么会比我灵根还差?该不会是说笑吧?”
“这有什么可说笑的?灵根资质那是决定修行速度的,除此之外再有什么天赋与异才,那当然也会让宗门重视。”鲁恽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祁飞燕。
这个刚入门师妹,说话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人对鲁恽,要么打,要么笑,要么骂,更多是略带嫌弃——像是师尊、严长老那般真心关怀的人实在很少。
但像是祁飞燕这样跟鲁恽这样说话,别有目的,好像也从没有过。
祁飞燕顺着鲁恽的话询问:“那鲁师兄的天赋一定很厉害……”
鲁恽懒洋洋看一眼:“还行吧。”
“跟韩师兄的天赋相比,又怎么样?”祁飞燕再次故意挑动鲁恽情绪,提起韩榆。
鲁恽想了想后,一脸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等等……你该不会是韩榆派来试探我的吧?”
“那小子心眼比针尖还小,上次我就说了一句,那群乌鸦就追着我的鹤啄了三天。”
“是不是我现在跟你说了他的坏话,他一会儿就来收拾我?”
祁飞燕心下惊喜:原来这么警觉?
难怪表现的若无其事,原来是把不满愤怒藏在了心里,担心韩榆报复。
“鲁师兄说笑了,”祁飞燕露出委屈神色,“我入门之后,韩师兄他可从未正眼瞧过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惹他厌烦。”
说着,她眼中泛起泪光,低头用袖子拭了拭。
如她所料,鲁恽果然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呃……那个……你先别哭……”
就在祁飞燕以为得逞时,鲁恽突然一拍大腿:“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韩榆,出一口气,对不对?”
“啊?”
祁飞燕吓了一跳,急忙否认:“我只是……见韩师兄对鲁师兄好像也有意见,这才忍不住多说两句,为鲁师兄感觉不平……可没有想过要给鲁师兄增添麻烦!”
“哦,是吗?”
鲁恽撇了撇嘴:“我顶多有点懒,又不是傻。”
“韩榆那家伙虽然小心眼,但好歹教习斗法时候勉强算斗法堂弟子们的暂代老师,让不少外出的弟子因此保住了命。”
“你要找人对付他,还是找别人去,我可不敢惹他。“
祁飞燕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万万没想到,鲁恽居然会这么说——你就是不敢惹韩榆,倒是把该说的事情说一声,让我好好打听打听!
鲁恽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草丛。
“鲁师兄……”
鲁恽却不理她,闭上眼睛,好像睡着甚至还微微呼噜起来。
祁飞燕站在原地,拳头微微握紧,她精心设计的偶遇,准备的话语,居然被这人当成了催眠小调!
“鲁师兄……”她强压怒火,声音依旧甜美,“那我先告辞了。”
鲁恽回应三声呼噜,高低分明:知——道——了。
这什么混账!
祁飞燕咬牙,脚尖狠狠碾过一株杂草,仿佛那是鲁恽的脸。
待脚步声远去,鲁恽睁开眼睛,笑了一下:
“想利用我?门都没有……窗户也别想。”
“这女人真有点奇怪啊……我还是跟师尊、韩榆他们都说一说……不过在此之前,第二次……”
手刚摸下去,一道气急磨牙声音响起来。
“混账家伙,又想干什么?”
元胜娇怒气冲冲冲出来,拎住他耳朵,顺便以百花毒将他毒成一个不能动弹的大紫茄子:“一看你不在,就知道准又不求上进——师尊突破失败,现在又这么忙碌,你倒是肯偷闲!”
鲁恽闻言,也不免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下了决心之后总是破戒;到现在虽然在外门弟子中最强,但内门弟子中除了韩榆之外还有不少师兄师姐都打不过。
不过转念一想今日的确有事,愧疚便轻了一些:“元师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师尊禀报。”
“顺便,你把韩榆也一起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