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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秒倒计时还在流动。

面板上的灰光越来越亮,像是在呼唤什么古老的数据残片醒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她已经不确定,那些画面是她亲身经历,还是系统给她植入的某种“他人记忆”。

但它们确实在苏醒,在以极缓的速度,向她走来。

她想起来了。

那时她并不叫叶逸欢。

她就是NExA——系统的创立者、世界的守护者、原初副本的创建者、评议会......

或是说,时空管理局的初代局长。

并非被系统选中的人类,不是被赋予不可思议能力的幸运玩家,也不是副本中自我进化后的变异存在。

她,就是那位写出第一行代码、设计无限副本逻辑、制定游戏规则、建构玩家大厅、定义通关标准的“神明”。

哥德尔裁断——哪个神乎其神,超模一般的“秘宝”,正是专属于NExA的系统编译器。因此,它才拥有足够的权限,去突破副本的底层逻辑。

它是她设计的结构语言终端,是一个逻辑自洽闭环中的主控编译核,是用来“否定错误逻辑”“清除污染命令”“回溯数据纠错”的强制代码。

也是她唯一没有跟随自身一起毁掉的工具。

记忆如海潮般涌来。

这些记忆不属于某一条时间轴,不属于一场副本或一次事件。

它们始终存在于叶逸欢意识深处,以某种碎片化的形式盘旋,一旦复苏,就立刻迸射出刺目的火花。

她忽然想起很多事。

她作为系统的创立者、世界的编排者,第一道逻辑的定义者,以编程语言构建法则,以秩序模型校正混乱,

在最初那个未命名的混沌之海中,为每一个独立宇宙分配了结构坐标与因果权重。

那些世界都是残破的、堕落的,被早期混沌因子侵蚀得满目疮痍。

文明无法发展,逻辑难以运转,每个世界都像在不规则地心引力中撕扯自我,无限崩塌。

于是她下场了。

不是一次。

而是无数次。

只要哪个世界濒临崩塌,只要秩序开始倾斜,她就会被系统自动推送至核心区域,亲自重写世界逻辑。

为了救下很多世界,她杀过很多的人;

她杀了很多人,为了救下更多的人。

世界摆脱混沌,得以新生。

一切都是为了清除混沌,如此,宇宙才能向着有序而发展。

NExA这个个体,早就不被允许拥有情感——这种感情太过渺小,也太过奢靡。

她站在时间与空间之上,就必须成为划定“有序”与“失序”的刀锋。

为了归档那些被修复的世界,她创建了【时空管理局】。

那是她最自豪的设计。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立坐标锚点”。

那里是所有世界的交汇,是一些“有序”的逻辑中枢。

只要它存在,就没有世界会真正走向灭亡。

在时空管理局的努力下,混沌从各个世界褪去,被逼向绝路,在宇宙中无处求生。

当最后一个位面的混沌被清除,她和伙伴们都松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就此可以安稳下来。

一切交由世界运行逻辑稳定之后应当拥有的中立锚点锚定,让所有完成状态宇宙整合成一个归宿。

她和她的同伴们,也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栖所。

但她错了。

混沌并未死去。

它只是潜伏,等待结构停止剧变的那一刻,从剩余的结构缝隙中生根发芽。

它不能主动生成空间,也不能像副本那样拥有自运转的逻辑骨架。

它没有家园,所以它直接锁定了【时空管理局】本身。

时空管理局是至今为止最稳定的空间本体,是所有世界共同注册的坐标中枢,是系统权限汇总、编程语言栈记录、指令节点共存的地方。

——所以它成了混沌的首选寄居地。

起初只是延迟,没有人在意。

一些权限节点反应慢了几秒,一些副本数据回传值丢了小数点,一些任务代码出现了奇怪的噪声。

她和管理局的伙伴还一度尝试修复,尝试重启哥德尔裁断,尝试清除逻辑污染源。

但为时已晚。

混沌来袭,直接攻击了核心代码集本身。

混沌试图将NExA拉成它的一部分,用她这个“系统的起源”来反编世界逻辑。

混沌没有智慧,却极度敏锐;它不具形体,却能从任何“系统逻辑破损之处”裂开一条缝;它不制造规则,却会本能地依附规则运行的裂缝。

而NExA,是规则的创造者。

她越是尝试亲自介入修复,它越是疯狂地扑向她。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抗——混沌没有生命,无论将它驱逐到哪里,它都会循着本能反扑回来。

而自己,还有自己的伙伴,早已在一场场战斗的消耗下,筋疲力尽。

哥德尔裁断已经黯淡下来。

继续正面对峙,只会让混沌吸附得更紧,让它始终守在她身边,像病毒黏在核心代码的每一行缝隙中,等着某个不经意的系统调用来重新激活它、释放它、扩张它。

NExA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枚顶级运算信标,像是夜色中的火苗,无论在哪里,都能被混沌“看见”,并且黏着而上。

所以,她放弃了抵抗。

她需要从源头上改变这个战场。

她必须让混沌停止依附、停止围攻、停止在系统架构的每一个高权限段都试图撬出她的存在。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必须给它新的诱饵,必须给它可以消耗的资源,必须给它可供攻击却无法破坏系统根基的“临时宿主”。

她必须给混沌“一个新的栖息地”。

一个足够真实、足够复杂、足够诱人,又不至于损坏本体秩序的庇护之所。

让它以为自己在腐蚀、在撕裂、在吞并,而实际上,只是在本征世界的切片中反复啃咬时空管理局布下的“投影”。

副本世界,便是她给混沌设计的“饵盘”。

她以系统的名义,一口气造出上百个高度仿真、低权限锁的副本,将曾被混沌污染、或曾接近崩溃的世界“历史节点”投射出来,再以“游戏通关”为表层逻辑,将其包装成娱乐化、挑战化的副本结构,反向释放给玩家、释放给混沌。

表面上,系统是在引导玩家“体验剧情”。

实际上,是在借助每一个仍保留清醒意志的外来者,去一寸寸清理那些她无法亲自涉足的逻辑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