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将今日的饭食送至帐中时，监军王勉刚好从外面回来，官袍上还沾着些许泥点。
两人擦肩而过时，王勉突然叫住了这人。
“今日伙房杀了几头猪？”
那杂役躬着身子，垂首而立，“回大人的话，杀了十头。”
近日因为要备战，齐老将军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王勉听后点了点头，“本大人这两日没什么胃口。”
他说到这故意提高了声音，让不远处站岗的士兵听到，“你随我进去，把我的那份，送给伤兵吧！”
他说着撩开帐帘，眼角余光扫过四周，他的两名亲兵都站在十步以外，没人注意这边。
那名杂役拿着食盒跟了进去，已经临近傍晚，但帐内的光线依旧很是明亮。
杂役装饭食的功夫，王勉迅速从怀里掏出东西，塞进装着窝窝头的瓷碗底部。
杂役面不改色，快速拿起那碗放进食盒里，恭敬退了出去，两人全程都没有说话。
两人的碰头接触看起来十分的隐秘，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看在眼里。
主帅帐内，齐老将军看着密盒里被动过的一份文书，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将军，杂役马老三已经借机出了军营，王监军这几日巡查军械也十分密集，是否要派人…”
亲卫按刀请示。
“不必，先找人盯死他们！”
李松青今日已经带领铁骑营按照原计划出征，他需要王勉送出这份情报，迷惑岱森的苍狼骑。
齐衡放下密盒，眼睛紧盯着黑水窑的位置，“传我的话，让乔力即刻带人守在鹰嘴涧，随时接应李松青。”
那人这个时候应该出了九阳关了。
“是！”
＊
宣和三十七年九月，正值秋分时节，酉阳城主帅齐衡，以匈奴无故犯边，屠杀大雍良民为由，点齐五万兵马，誓师出征。
点将台上，齐老将军威风凛凛，按剑立于台上，做战前动员，“胡人数次踏我疆土，戮我子民，此仇不报，何以为大雍人！”
台下五万铁甲将士齐声高呼，那日的呐喊声震破云霄，惊起寒鸦无数，士气震天响。
“今日！”齐衡剑指草原的方向，“我们要用胡人的血，祭奠英魂！”
与此同时，王勉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松青率领的铁骑营已经提前出发，前往黑水窑了，可他昨日巡查时，发现军中为铁骑营准备的粮草却远超数目，是按照远征标准准备的。
黑水窑距离此地不算远，预备的粮草为何远超数目？难道李松青根本不在黑水窑？那他带着人马去哪里了？
而且军中所有关于铁骑营的记录都停在了三天前。
意识到不对劲，他趁机跑到军械库，以巡查备战之名问询。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箭簇竟然少了！
明明前日还够数的！
王勉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事情太过顺利，按照那老狐狸的性子，之前他就已经在黑水窑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不会有所防备，那么容易就让他窃取到布防图。
＊
“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命人布置好埋伏，只要那人一经过，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山坡上，岱森擦着手中的刀，一旁的副将兴奋地说着，“我们的人亲眼看到…”
然而他们的将军面色十分平静，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他说了一大堆，岱森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