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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绥已经睁开眼,眼珠乌黑浑圆,眼睫虽不长,却看得出生得十分浓密。

像闻蝉。

看在她像闻蝉的份上,谢云章暂且原谅她,占据闻蝉的心神。

给人揉肚皮的巾帕扔回盆里,他在床沿坐下,“尚未。”

生死关头走一遭,他顾不上这个健康的孩子,一直都守在床畔,总归底下人那么多,会把孩子照顾好的。

闻蝉抱着孩子摇了摇,听他也还没抱过,颇有些留恋地递给他。

“小阿绥,给爹爹抱抱好不好?”

谢云章接过来。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闻蝉抬眼瞧见他面色冷肃,忍不住道:“你对她笑一笑呀,板着脸作甚?”

谢云章只得牵了牵唇角。

倘若闻蝉再看得仔细些,没把全部心神都给孩子,自然会发现他唇畔尽是无奈。

他还没从昨日的惊惧折磨中走出来。

整整五个时辰,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故而他对女儿的感情很不寻常,先是直入骨髓的畏惧,再是折磨闻蝉的怨怪,加之夺走闻蝉心神的不满。

除去这些,最后才是寻常父女间的怜爱。

身侧闻蝉靠过来,在小阿绥面上轻轻一吻。

“她好香啊,”又把玩她肉嘟嘟的脸颊,几乎爱不释手,“也好软。”

谢云章不明白。

经历痛不欲生的是她,自己都还心有余悸,为何她却能毫无芥蒂开始爱这个孩子。

不待他设法询问,一旁乳娘悄声提醒:“小孩子面皮嫩,少夫人暂且少摸,睡着了容易流口水。”

闻蝉“哦”一声,连忙要收手。

抱着孩子的谢云章却冷声呵斥:“少夫人想摸就摸,哪来这么多规矩?”

谢云章的心思很简单,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闻蝉摸几下又怎么了。

乳娘却会错了意,以为是主君怪自己多嘴卖弄。

她瞧这位三爷还年轻,又衣不解带照看刚生产完的夫人,还以为是个随和好说话的,谁知这就将人惹恼了。

当即跪下来,“奴婢多嘴,还请三爷宽恕。”

闻蝉也被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一愣,正要叫那乳娘起来,面前奶娃娃却忽然“哇”一声,毫无征兆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闻蝉手足无措,见那妇人还跪在那儿,忙招手:“你快来帮我看看!”

又不放心似的,从男人手中接过孩子亲自抱着。

乳娘的手伸进襁褓中探了探,发觉是干的,了然道:“小小姐怕是饿了,寻常这个时候就该喂奶了。”

闻蝉听着女儿的哭声,心都跟着紧紧揪起来,却也生出一阵安抚她的渴望。

“我能喂她吗?”

妇人了然:“少夫人若是有奶水,肯喂小小姐自然更好。”

闻蝉当即去解衣带,动作无比自然,正要将胸前衣襟揭开来,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见谢云章正还立在原地了,直直盯着她瞧。

“你……你避一避呀……”她捏着衣襟仰头,半是命令半是恳求。

谢云章却不以为然,“你喂就是。”

那乳娘夹在两人中间,想起方才男人的呵斥,当即选了帮他。

抬起手,将闻蝉衣襟撩开少许,“既是夫妻,少夫人习惯便好。”

闻蝉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还是想叫男人出去,可眼见那乳娘轻车熟路,已经握了一边递到孩子口中,也就低下头,没再多言。

小阿绥嘴被堵上,当即便不哭了,吮吸得很是熟练。

“唔……”闻蝉却不是很好受,刺痛伴着酥麻,惹她蹙眉闷哼一声。

本以为忍耐一会儿就好,谁知女儿没过多久又松了口,继续哇哇大哭。

“怎么……这又是怎么了?”这下闻蝉彻底顾不上羞,忙询问乳娘。

妇人在她身前探了探,“少夫人怕是还没开奶呢,小小姐没吃着,这样,绞热帕子过来敷一敷,我再给少夫人揉一揉。”

谢云章正立在水盆边,闻言俯身,绞了热帕子递来。

又瞧她微微偏过脸,脸颊涨得通红,任凭旁人将她捏圆搓扁。

指关便紧了紧。

脚步似被钉在原地,眸光亦黏在某处移不开。

原想着还是不要“折磨”自己,先行回避。

却不自觉一直瞧着,直到女儿吃饱喝足,啧啧有声似在对他炫耀。

他才终于偏过头,喉间无意识滚了一圈。

闻蝉喂完合上衣襟,还抱着孩子耐心哄,哄到睡着为止。

见乳娘要抱走,依依不舍道:“不如今夜,就在我身旁睡吧。”

乳娘刚要说话,身后又传来令她畏惧的男声:

“你刚生完要好好歇息,孩子夜半会啼哭吵闹,叫乳娘抱下去吧。”

妇人哪敢不从,当即抱着孩子行了一礼,便在闻蝉目送中出了门去。

后头那小院腾出来,如今专给乳娘带孩子。

闻蝉不能下地,又见那妇人对谢云章言听计从,只得又对男人道:“我早睡够了,叫她把孩子抱回来吧,叫我守一夜。”

刚出生的孩子浑身透着奶香,又软乎乎的,闻蝉一想到还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便愈发爱不释手,一刻都不想分开。

谢云章却早受够了。

孩子孩子孩子,她如今眼里就只有孩子!

“家中雇她们不是吃白饭的,这些事交给她们就好。”

闻蝉还是没品出他隐秘的不满,仰头道:“可我想陪着阿绥一起睡呀!”

谢云章听了这句更恼火了,当即在床沿坐下道:“不行。”

“为什么?”

男人似是终于憋不住,蹙眉看她的眼底蕴着三分埋怨,“你就不想陪着我一起睡?”

谢云章其实更想问,难道有了孩子,她的眼里就没有自己了吗?

闻蝉听了这句,眨巴眨巴两下眼,轻轻道:“那把阿绥抱来,睡在我们中间便是。”

“不行。”男人拒绝得更为果断,“陪我的时候,不能陪她。”

谢云章上回有类似的感受,是送闻蝉回忠勤伯府认亲。

生怕她有了真正血脉相连的家人,自己便成了次要,会被挤到边上。

好在她和那些家人无甚亲厚,自己还稳稳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可是如今……

女儿真是个强有力的对手啊。

她只消静静躺着,便能叫闻蝉爱不释手。

稍放声哭一哭,更是叫闻蝉再顾忌不上其他。

谢云章不得不承认,他竟有些嫉妒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