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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度关山 > 第151章 熏衣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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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肆被官兵上门找茬,是因大司徒要借她这个河西商妇打压秦王而起,也是因秦王亲身回护并澄清与她的牵系而终。

当日胥观白还算收敛,并未言明“女君”身份,只有认出她宫中女史做派的官兵心里犯嘀咕;陌赫大王子瞧着金装玉裹,端着西境贵族的气势吸引了一众食客的目光,实际也只表明了他对焉知肆地道胡食的喜爱;而秦王驾临,三言两语打发了官兵,还与东家娘子和申屠公子雅间共饮,才当真成了席卷安都的“美谈”。

鉴于朝中对手早就播下了流言的种子,秦王于开张之日捧场又是有目共睹,坊间很快就传出秦王有意纳申屠大娘子为妾的消息。

这段风流韵事被描绘得有鼻子有眼,说秦王为了给陌赫爱妃供奉胡饼,与城郊摆摊的申屠大娘子结缘,不惜以地段上佳的铺面作为讨好,只为博美人一笑。

大宣对所谓的守节无甚讲究,二人一鳏一寡,若真成了,亦是一段佳话。唯一的诟病之处是怕滞留京中的陌赫使臣指摘秦王薄情寡义,自家王妹尸骨未寒,就被当成牵线搭桥的幌子,给其他美娇娘做嫁衣了。

说来说去,无非是皇族的颜面上有些不大好看,但以秦王如今的声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名。更何况人家陌赫使臣也没说什么,四处结交大宣权贵的同时,自己还成了那家食肆的常客,显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此,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流言即将成真的时候,秦王却故意让人弹劾了自己一下,而后堂而皇之地解释,说自己只是想扶持河西商户在安都立足,而申屠大娘子曾与自己有恩,便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他言之凿凿,当着阿伊沙的面,称自己对已故公主情根深种,断不可能以追念爱妃为由续弦纳妾。而后陌赫大王子含泪盛赞,说秦王痴心至此,令人感佩,只可惜王妹没有常伴左右的命数云云。

待这一出烂俗又热闹的大戏落幕,焉知肆的名头在安都可谓一时无两,生意好得忙不过来,常有排队排满整条街的盛况。

虽说从中获益良多,但身处流言中心的谭怀柯却也不堪其扰。

有许多人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只为了瞧瞧她这个“差点被秦王纳为妾室的寡妇”生得什么模样,更有人出言不逊或恶意狎戏。

为免惹出祸端,近来谭怀柯已很少亲自出面招呼客人了。

因食肆做得红火,谭怀柯很快就填补上了亏空,甚至还有了另开铺子的余力。她见这条街上的胡人胡商越来越多,便动起了做香料生意的心思。

香料是西境在大宣最受欢迎的货物,也是她与父兄原本要入关来做的生意。之所以她在河西没有开起香料铺子,一是因为那时她自顾不暇,只能手里有什么就做什么,而是因为四郡的香料生意早已初具规模,要想从众多香料商人手里分一杯羹,实在有些困难。

而安都就不同了,或者说越往中原深入,西境的香料就会越紧俏稀奇。

她仔细探访过,安都虽然也有不少香料铺子,却大多是行商从边关倒卖来的,品质一般且价格高昂,只有权贵才能用得起。而且大概是因为语言不通,卖家自己也一知半解,许多香料的调配和用法都有偏差错漏,以至于大大影响了其效果。

谭怀柯觉得,这里头有不少“可乘之机”。她自己就会制香调香,又精通西境与大宣的语言,只要善加利用,这门生意不愁做不起来。

想到此处,她果断盘下了距离焉知肆不远的另一间铺面。

这次没有其他人帮衬经手,全由她自己操办,多了些手续上的麻烦,却也少了些腥风血雨。直到这间“忘尘香铺”开张,都没什么人发现它与焉知肆是同一个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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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减少排队等位的时间,焉知肆最近开了外食档口,方便食客买些方便带走的菜品回家去吃。例如烤肉、萨木萨、胡饼、果酒,可以像小食摊那般拿了就走,但胡辣羊蹄、肉拌面、椒麻鸡、缸子肉等等大菜,要想吃的话还是得等席位。

这日焉知肆门口的队伍又拍了老长,谭怀柯坐在忘尘香铺里远远看着,只当偷个闲。

她自认为做了充足的准备,但香料生意没有她预想得那样好做。尽管她的香料价钱更便宜,种类更繁多,品质也不错,可并没有吸引来很多主顾,甚至不如那些倒卖香料的铺子更受青睐,只能不温不火地吊在那里。

谭怀柯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捋一下经营策略,但这些天她又没法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原因无他——

申屠灼入宫经受察举考核了。

约莫是带入长嫂这个身份已久,谭怀柯觉得自己比申屠灼这个考生还要紧张,送考时为了驱晦纳吉,她还特地调配了香丸给他熏衣。

入宫前夜申屠灼睡不着,忽而闻到一股清冽悠远的香味,好奇之下出门查看,就见谭怀柯披衣立于月下,将他面见陛下要穿的衣裳展开挂起,置于熏笼上,继而用绸扇轻轻煽动香炉烟气,让那股香气缓缓浸透衣料。

见她对自己如此上心,申屠灼自是深受触动。

他上前询问:“阿嫂亦未寝?怎地夜半为我熏衣……唔,这是什么香,实在好闻。”

谭怀柯边忙活边说:“用陌赫话直译过来,这叫琅观香,用料复杂得很,不太好调,我光是收集材料就用了半月时日呢。”

“何必如此劳神,就用寻常香料就是。”申屠灼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问过夫子,说通过考核者通常要先任郎官,经考察后才能外放授职。”谭怀柯赧然而笑,“我不知郎官是做什么的,只听着与陌赫话的琅观很像,若是用这种香丸熏衣,多少能讨个好彩头吧。”

“确实是个好彩头。”申屠灼忍俊不禁。

青烟缭绕在她身周,申屠灼一时看得痴了,只觉得眼前人似敦煌石窟里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又令他不敢亵渎。

谭怀柯整了整衣摆,见他发愣,问道:“怎么了?”

申屠灼回过神来:“既是这般难得的香,为何不在屋里熏衣?外头有风,烟气要被吹散了,多可惜啊。”比起衣裳,他更心疼谭怀柯吹风着凉,只不敢明说。

谭怀柯抬头望着钩月:“陌赫人信门罗神,日光月光,都蕴藏着门罗神的力量。我祈愿你能一举入仕,熏香被风带去天上,门罗神就会知晓。”

她看向申屠灼,眸光灿灿,“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此时此刻,申屠灼穿戴着琅观香的熏衣,坐于殿试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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