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
白柔一阵窒息,有家不能回,在外又怕黑,李有为的问题几乎无解。
“那你睡着以后还怕黑吗?”
“这。”李有为没想到有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白柔温声说:“不如这样,以后八点辅导完,你就赶紧休息,我守在门口二十分钟,你睡着了我再走。”
“白老师我不怕黑。”
李有为笑呵呵,也许一开始就不该选择装可怜的赛道。
她是真信啊!
让人都不好意思骗她了!
真的把人家同情心引出来了,他又接受不了良心谴责。
“你看你,和我还害羞啊。”白柔纯纯的看着他说道。
“我和你实话实说了吧,我在院里基本属于欺男霸女的类型,恶霸你知道吗?我就是!”
“喔,好厉害!”
白柔莞尔一笑,装的还挺像的,估计和胖弟弟就是这么吹的吧。
“你别不信,其实我装可怜就是想让你同情我,拉近距离,然后......”
“好啦你最厉害了,行了吧,翻开语文书第四十二页。”
“老师,我说的是真的!”
李有为要哭了,怎么就不信呢?好想抓个人过来打一顿证明下啊。
白柔帮他把语文书翻到第四十二页,“来,背一下这首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明镜高堂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
八点钟。
简陋小屋里很安静了,只有猛烈的金属撞击声远远传来,本来尖锐的声响,也飘摇的像是段段琴声......
“我就在门口哦。”
白柔帮他拼好椅子,又把自己的外衣放下,轻笑一声走到门口蹲下。
李有为跟出去,蹲在旁边,“白柔,我骗你了,其实我成绩均衡,一开始装作偏科,就是为了接近你。”
白柔沉默,他学习进度太快了,快到好像本来就掌握了那么多知识。
她心里也曾经有过疑问,但不愿意去深想,她愿意把人想的都真诚一些。
“但有一点,我对小胖没有任何目的,我很喜欢这小子。”
李有为掏出一根烟,慢慢点燃,起身朝着值班室走去。
白柔跟在后面,“为什么要接近我?”
“想泡你!”
“什么叫泡啊。”
“就是想追求你,给你追到手,然后该干啥干啥。”
“干啥?”白柔脸红,不像好话呢?
李有为张张嘴,算了,还是泡茶喝吧。
很快,沉默的值班室里茶香袅袅......
白柔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儿,又用掌心轻轻握住杯子,上下摩擦着,不错神的看着。
李有为咽了口口水,老师别那么玩儿,要受不了了......
“李有为,你把话说完呀!”白柔红着脸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就想听点刺激的呢?你这是乖乖女被坏小子领上了叛逆之路啊!”
李有为可太了解这种姑娘了,表面多乖多温柔,心里就多反差,烧起来奋不顾身那种。
“才没有呢。”白柔被说中了心事,羞羞的低下头。
又说:“李有为,考试在即,我没有精力考虑那么多。”
说完就琢磨上啦!
“我肯定不会答应!我只是在抚平他的情绪,让他不至于那么失落,免得影响他考试!”
“对,我一定是这样想的,我怎么可能会嫁给学生呢?”
“而且他的精神有问题,将来一旦生出来的小孩儿也有问题怎么办?”
“哎呀,怎么想到这了?”
“反正我就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而已!”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白柔低着头心里碎碎念,脑子已经快转烧了。
“嗯,谢谢安抚。”
李有为抬腕,“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
白柔松开手,搓搓温热的掌心,低着头往外走。
把人送到北鼓锣巷的院门口。
两人什么也没说,也就这么各奔东西了。
李有为收起自行车,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漫步,旁边还跟着一头体型巨大的猪......
回到帽儿胡同,李有为微微皱眉,院门口好像有人。
小野猪脚步放缓,慢慢抬起巨大的猪头,大眼睛里逐渐蓄积出暴虐的杀气。
“嗖!”
庞大的体型敏捷的不像话,几乎一瞬间就原地消失了,起跑速度甚至不逊于小奶马。
“回来!”
“嗖!”
一阵劲风袭来,小野猪几乎又凭空出现。
“收!”
下一秒,小奶马和小野猪回到洞天。
李有为摸着黑,慢慢走到院门口,原来是个后腰别着铁棒的男人,正弯腰用什么东西在挑门闩。
李有为说:
“今儿咱们找那个精神病吗?”
“对,打死他,必须打死他!”
“咱们怎么进院呢?”
“溜门撬锁或翻墙!”
“哎呀你傻呀,九十五号院从来不锁门的。”
“哦,这样啊!”
“对呀,你看有个傻子还在那撬门呢,其实一推就开了。”
院门口,手持铁棍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
妈的,好像是好几个人在说话,但是为什么声音都一样呢?到底几个人?
正懵逼的时候。
那声音越来越近。
“咱们几点下去呀?时间长了阎王爷不给开门怎么办?”
“哎呀,好不容易上来,得多带几个才能下去!”
“咱们今天抓什么样的?”
“抓那种大晚上拿着铁棒瞎鸡儿晃悠的!”
“不是你等会儿!”
手持铁棍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骂道:“你他妈嘀咕什么呢?你当我是个傻逼吗?路过的就快滚!”
“噗!”
男人屁股一翘,夹紧双膝,直挺挺跪下。
桄榔一声,铁棍掉到地上。
“我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李有为缓缓放下脚,蹲到男人旁边,说:
“哎呦你怎么踹人家蛋?”
“爆蛋才能一下制服!”
“给人踢坏了怎么办呀?”
“坏了就坏了,反正也不是长在咱身上。”
...
“你你是谁?你脑子有病吗?”
铁棒男人蛋疼得青筋直冒,像是岔开腿在火上烤,耳边又嗡嗡嗡的,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叠满了。
“我嫩叠!”
“谁?”
“我你爹!”
“噗!”
李有为抓着他的脑袋往地上一砸,昏过去吧你!
半夜。
铁棒男人在昏昏沉沉中痛苦醒来,捂着脑袋就跑,他跑回了一个四合院,悄悄敲响前院的门。
进门第一句话就说:“没座...啊不没错!王哥,那李有为就是个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