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这两天的发价还是两块？”
李旺军忍不住问。
江山给李村长肯定是实话实说。
“这还用问，我跟陈总在十月份就签了供货合同，不管外面价格怎么涨或怎么跌，咱两块钱给他供货。”
李旺军更疑惑。
“可他们说在兰城发货已经是两块二三了，拉去西京怎么还是两块？”
“李大村长，咱跟陈总签了合同就不能变，过完年，正月以后，不管怎么掉价，我还是两块给陈总交货。”
这就是白纸黑字签合同的意思。
李旺军唏嘘：“你遵守跟西京陈总的合同，可他们说翻脸就翻脸。”
李旺军说的“他们”是陈庄人。
陈汉新陈汉春他们，有二十家不遵守合同，说给一块三的车交货。
一块三的货车明天晌午来村里拉菜。
李旺军挨家做工作，让他们遵守签的字摁的手印，别说话不算数。
这帮人理由长的很。
李村长，谁出的钱高我们给谁卖，江老板不也是这个意思么？
江老板都同意了，你李村长为什么不同意？
就因为江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腊月二十七晌午，差不多有二十家人把菜拉过来，给梁师傅的车子交货。
梁师傅果然开进来一辆东风大卡，能装五万斤。
三天时间，陈庄人的出棚菜积攒了三万斤。
陈庄这一坨，现在有三十几个大棚出黄瓜青椒。
其他人看有二十几家人装梁师傅的车，梁师傅给的价是一块二，他们的菜本来装了箱子要拉到大窑跟前，看到眼前这阵势，也想装梁师傅这辆车。
“李光亮，你今儿摘了有五百斤吧，要不别拉过去了，装梁师傅的车算了。”
李光亮被陈家人这一喊，有些动摇，可他又不想惹李村长江老板不高兴。
“不好吧三表叔，我跟江老板签了合同的。”
陈家三表叔满脸无所谓。
“你怕啥？你看看，他们几家家跟江老板签了合同，不也拉过来了，一斤上面多赚三毛钱呢，你嫌钱多啊？”
李光亮当然不嫌钱多，但他答应了李村长，不管怎么样，他要跟着江老板的路子走。
陈家三表叔继续劝他。
“你一块三交货，今儿这五百斤黄瓜是不是能多卖一百多块？你办年货的钱够了吧，江老板又不说啥，江老板盼着咱多赚钱呢。”
李光亮把五百斤黄瓜装在了梁师傅货车上。
其他人一看，死心塌地跟李村长江老板的李光亮也把今天的五百斤菜交给了梁师傅，他们头一转，今天的菜不装箱子了，直接装特制塑料袋里，交给梁师傅。
反正江老板今天的两辆车已经走了，今天又不用给江老板的车装货。
陈中杰以为今儿只能装三万多斤，没想到其他家户凑一下，装了四万五千六百斤，这辆车已经装满了。
陈中杰和梁师傅满脸乐呵。
“梁师傅，这一车还是在兰城交货？”
梁师傅心里高兴，看陈中杰又问，给他悄悄说句实话：“这一车肯定要拉到西京交货。”
跑西京交货，贵五毛钱呢，这一趟梁师傅多赚两万块。
“梁师傅，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来去五天吧，下一趟到正月初三了？”
“快的话正月初二就回来了，到时候给大家把钱一结，再装这么一车。”
陈中杰点头。
“应该能装这么一车，我们村六十几个棚都会出菜，江老板的两辆货车天天跑，也拉不过来。”
有个情况梁师傅很纳闷，多问一句。
“陈哥，江老板买了两辆新车拉货，可跑西京来回得四天半到五天，他怎么做到每天有两辆车拉货的？”
“他是给西京一个姓陈的大老板交货，那个大老板有四五辆货车跑兰城跑西京，机动开了每天有两辆跑我们村里。”
梁师傅微微皱眉，心里嘀咕，难道是海天的陈总，这一车拉过去也是给他交的。
梁师傅的车子走了，交菜的一帮人围住陈中杰。
“梁师傅给你一分钱都没结吗？”
“这不是过年了嘛，我们还以为这一趟他能结一半钱给我们。”
陈中杰理直气壮。
“你们说的这叫啥话，他本来就在下一趟拉货的时候才结这一趟的钱。”
“陈中杰，可江老板说了，菜拉走了钱不结，这个程序就不对。”
“怎么就不对？梁师傅拉了四五趟了，哪次来没给你们结清？”
“那也是结的上次的钱，又不是这次的。”
“陈中杰，要是出事，我们不找梁师傅，找的是你。”
陈中杰当了梁师傅的代理人，手续上写的很清楚，其他人的钱款是从陈中杰手里领。
一圈人围着陈中杰问这问那，陈中杰懒得理他们。
他继续存货，到翻过年的正月初二拉第二趟一块三的价。
陈庄多一半人今儿只是见缝子插一针。
腊月二十八二十九的菜摘下来，还是装箱子交给江老板。
江老板的车子一天两辆稳稳当当，当天给大家结钱。
一块三的价让人心里还是有些不稳。
李旺军不乐意，在江山跟前满嘴抱怨。
“山子，你瞧瞧陈庄人，越来越多人跟着陈中杰的路子走了，这样下去真不行，要不咱涨两毛？”
“军哥，你就是心急，正月十五过完，需求量一降，南边的菜冲击兰城和西京市场，这两样菜的价格肯定降。”
陈庄一些家户想着交一块三的菜，面对江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有两千块的人家，赶紧给江老板还清搭棚子的投资钱。
手里有三千的，赶紧给江老板结清三轮车钱。
江山给李旺军呵呵笑。
“看到没李大村长，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赶紧给我还钱来了。”
李旺军斜眼，一码归一码，这钱他们迟早得还好不好。
务大棚人没了过春节的心情。
三十儿早上都要把今天的菜摘掉。
你漏掉一根黄瓜不摘，明天早上就长太老，跟其它不对称。
初一早上摘菜。
初二初三早上还是要摘菜。
大家哪有时间串亲戚家拜年串门子。
谁不想打翻身仗当万元户。
过年三天时间，江山没有出车拉菜，都拉进三孔大窑存起来，初四开始继续拉两车。
这样一来，就不怕梁师傅又来一辆五万斤的车收菜。
梁师傅说好的初二来拉菜，初二不见人。
陈中杰安慰大家，人家也要过三天年吧，初三肯定来车。
初三过去，初四早上，进来的两辆货车是滕师傅和白师傅，拉走江老板存在三孔大窑里的八万斤。
梁师傅出车祸的消息，先从滕师傅嘴里说出来，李旺军先听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