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刚伸到粉帕子上空,就被另一只大手钳住,力度越来越大,几乎将她的手骨捏碎,冰冷的声音传来:“我和你说过,不要再作妖。”
华倾城一脸委屈恐惧:“殿下你恐怕是误会了,疼~臣妾今日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男人眯起眼,转身:“寒山。”
寒山应声而来。
“方才我离开这一会儿,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溥洽问道。
寒山如实相告,说完默默退了出去。
溥洽看向华倾城:“你很想要正妃之位?还是想以欺负她为乐?”
华倾城疼的身体跪倒在地上,满眼泪水:“王爷误会了,放开我,疼~”
“误会?”溥洽冷笑道:“我一向知道华小姐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既然做了怎么又不敢承认呢?你把我支走,不就是想借机欺负她吗?太后都站在你那边,你怕什么?”
华倾城哭的梨花带雨,半晌凄凄惨惨开口:“原来王爷是这么想的。我堂堂丞相之女,嫁你做妾,已是颜面全无,既无正妃名分,也无丈夫宠爱。
而我还要小心翼翼的讨好你,帮你想着怎么与公主修好,
劝你去寻她欢喜之物趁她生辰赠予她,讨讨欢心。
太后娘娘疼爱我,说了那几句话,也不过是怕我婚后被人看不起,想替我撑撑场面。你便觉得是我指示,可太后何等身份,岂是我一个臣子之女能指使的?她要说什么,又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王爷,你已是我的丈夫,我不求恩爱,但求你给我些微的体面可好?”
溥洽手中力道松了几分:“你用尽手段挤进王府,我早就告诉过你结果,现在便承受不了了?”
华倾城仰起头,泪水让她更加惹人怜惜:“王爷想要我的记忆,而我,想要跟着王爷。为此,倾城可以付出一切。”
溥洽:“跟着本王去天上,本王已然应允,你却还要多此一举的来占着王妃之位,未免太过贪心。”
华倾城别过脸去,沉默了一瞬:“我说的跟着王爷,不是只跟着王爷上天。我是贪,只不过,贪得是王爷这个人。”
手腕被放开,华倾城听到男人略显焦躁的转身离开。
“住口,留着你那一套去对付旁人吧。”
华倾城抬手轻轻擦了脸上的泪,嘴角噙得意的笑,在男子快要踏出房门之际,开口道:“今日妾身似乎想起了些关于她的事情,王爷可要听听。”
男子的脚步梗住,收回踏出门的脚,转身,关上了房门。
另一边,赵锦绮如履薄冰的端起冰妞递过来的那碗药,似乎四下都无人注视着这里,她才将药灌进口里。
斜眼看到半掩的食盒里还有一只碗装着差不多黑乎乎的药,赵锦绮低声道:“怎么还有?”
冰妞:“德妃的。”
赵锦绮哦了一声。
孙太医急急跑来跪在御前:“皇贵妃娘娘,您可有何不适?”
座上的皇贵妃一愣:“孙太医?……本宫,本宫……”一旁赶来的华倾城的丫头在皇贵妃耳边低语两句。
皇贵妃又是一愣,疑惑的看向那丫鬟,那丫鬟为难的点点头,皇贵妃于是开口道:“本宫今日看娇娇丫头的脸色一直都不好,这会儿又在喝药,孙太医你入宫随侍多年,毕竟经验老道,你去帮娇娇请个脉,倒底是怎么了?”
赵锦绮喝完了药,还没来得及收碗,闻言手一抖险些都将碗摔碎了。
冰妞也是一惊,与赵锦绮对视一眼,即刻从赵锦绮手里拿了碗来收在食盒里,大着胆子装出不悦的样子:“皇贵妃娘娘您是对我的医术没有信心?我已在此,却又叫孙太医来!”
她们一时的慌乱被皇贵妃收在眼底,心中便有了些底,倾城派人来对她说长公主的病有猫腻,又假借她的名义直接请来了孙太医,她本是糊里糊涂的,但现在她心中确认了些,恐怕果真有什么问题。
皇贵妃装作无辜的对太后及众人道:“本宫非是不信公孙姑娘的医术,只是娇娇养了这么久不见好,今日这脸色看着愈发差了,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她这样子本宫也着实心疼,想着多几个太医看看,商量着医治开方能叫娇娇快些好。”
太后听了看看赵锦绮的脸色,也道:“娇娇儿,你这脸色看着,倒真有些差。”
冰妞皱着眉不知以何话应对。
案几之后,赵锦绮手悄悄搭在肚腹上,轻轻叹了口气:“谢皇祖母与皇贵妃娘娘关心,只是我一直用公孙太医都习惯了,并不想换太医……”
皇贵妃又要开口劝说,赵锦绮继续道:“不过既然大家都担心我的病不好,是公孙太医一家之诊不够全面,那便多请几位……正好当神医在这儿,便请上来为我诊脉,药王谷继承人诊脉,大家可还信服?”
皇贵妃:“当神医自然叫人信的过,只是孙太医也大老远被叫来,不如一同……”
“不如就叫孙太医查药,当神医问诊,我也想考考两位的结果能不能对的上,以此检验公孙太医的医术,皇贵妃意下如何?”说着赵锦绮手伸进食盒,面不改色的快速的将另一碗原本要给德妃的药倒入自己喝过的空碗,将德妃的空碗拿出来放在桌上:“碗中还剩几滴,便要考验孙太医的本事了。”
冰妞震惊的看着,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了,烦躁想赶紧毁灭。
赵锦绮拍拍冰妞的手以示安心。
冰妞:……这可怎么是好,这么复杂的事发生了,一会儿要怎么办?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锦绮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应对之法,注意力都在太后几人身上,此时也是无暇分心,并未注意到冰妞的古怪神色。
太后欣然应允了赵锦绮的提议,皇贵妃虽觉哪里不对,但一时碍于太后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
德妃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不时将目光投向赵锦绮这里。
当伯归拿着帕子垫着摸赵锦绮的脉象,坐的近,他偷偷朝赵锦绮眨眨眼,以示放心。然后探着脉,面上不时变换表情,说些空话,实则在等一旁的孙太医查出药方,他好对药说症。
孙太医拿着白帕子,粘了碗底残渣,放在鼻下细细闻,边闻边报出药材名:
“人参,
黄芪,
熟地,
白芍
……”
报着报着孙太医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当伯归与冰妞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三人都看向赵锦绮,孙太医恐惧,当伯归不解,冰妞无奈!
赵锦绮疑惑,他们……这是什么表情?
孙太医颤抖着跪的五体投地。
皇贵妃急忙问:“孙太医,这是做什么?可是查出药有什么问题?”
孙太医颤颤巍巍看了一眼威仪的皇上。
皇帝:“说。”
孙太医:“回陛下、皇贵妃娘娘,这……这是一剂……安胎药。”
安胎药三个字一出,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全场都安静了。
随即又像开水般沸腾起来。
那些指责的、质问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一时搅合在一起向赵锦绮的耳膜袭来,她听不清楚,下意识的向对面的位置看去,却空空如也。
她缓缓转回目光来,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拿来两碗药的冰妞。
自己的是安胎药,怎么宁馨的……也会是安胎药?
莫非……
她将目光转向上座的宁馨,她也向这里看来,视线交汇,不语,两人都明了对方所隐瞒之事,宁馨嚯得站起来。
“公孙大夫,你忒大意了,怎么把我的药拿给公主喝了,这……普通女子喝保胎药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宁馨道。
场上又是死一般寂静,随后炸开了锅。
德妃怀孕了!
最震惊的还要属皇帝、皇贵妃与太后,三人心思各不相同。
冰妞反应过来忙跪下道:“微臣罪该万死,方才一时着急……竟粗心大意错拿了德妃娘娘的安胎药给公主喝,请陛下降罪。”
皇帝看了一眼冰妞,道:“公孙太医,你也太粗心了。当神医,公主的身子如何了?”
当伯归:“公主误服安胎药,虽然摸不出脉象有什么不同,还是要尽快静卧休息一会儿,待我观察观察,身体可会有排异反应。”
皇帝大手一挥,让当伯归及锦娇殿众人先带赵锦绮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战火便都集中在隐瞒身孕的德妃身上,赵锦绮走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皇贵妃冷嘲热讽的声音:“德妃娘娘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还连陛下、太后都瞒着?”
赵锦绮抱歉的看了一眼座上的宁馨。
馨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