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气氛极为尴尬。
波斯人不断叫嚣,朝臣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不知崔十六到底什么情况。
波斯王妃眸光一动。
“大王,不如妾去净房查探一番?”
波斯王想了想,最终同意了。
不过,仍命他的手下陪她一起去。
“看好王后,若她私下有什么小动作,立刻制止!”
“是!”
西利尔低眉顺目地离开了。
宋谨央虽心事重重,但看到西利尔离开的身影,眸光还是忍不住亮了亮。
接着叫来素香,让她知会皇后娘娘一声,提醒她悄悄调查今儿宫里准备的吃食与茶饮。
“长公主,您怀疑崔姑娘吃坏了肚子?”
宋谨央眸色深深。
“去吧,禀报皇后,她自会处置!”
远处,皇后收到素香的传话,明显一震,立刻召来身边的掌事,一一吩咐下去。
只是,就算调查出结果,也与当下的比试无益。
波斯人越来越嚣张。
场上的波斯女战士,等得有些不耐烦,冰冷无情的面上,现出狠厉之色,冷漠无情地吐出一句。
“不比,输!!!”
波斯王当场接话。
“对,再不上场,就算大乾输!”
朝臣们急得五内俱焚,中宗的面色也极难看。
云氏急冲冲赶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宋谨央。
“娘,怎么办?崔姑娘拉肚子了,只怕比不了啊!
能不能,推迟比试?”
她禀报的声音虽小,但脸上的急色却是再清楚分明不过。
波斯王当场冷哼。
“怎么,是不是要找借口,说身子不适,要推迟比试?
确保比试之人身体康健,本来就是比试的一项内容。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护不住的人,有什么资格赢得比赛?”
“对,没错!”
波斯人闹腾地紧。
宋谨央也陷入两难。
冯远走了过来。
“长公主,皇上说,实在不行,只能认输。本场就算输了,也是平局,对整个赛程没有影响!”
宋谨央眸光深深。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心有不甘。
乐颜的表现太好了,此时认输岂不可惜。
何况不战而败,不是她的性格。
波斯人还在叫嚣。
“长公主,认输吧!连皇上都同意了吧!你何必硬撑呢?”
“是啊是啊!大乾的风度呢?仪态呢?既然没有比试,就该俯首称臣。”
一句俯首称臣惹了众怒。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与波斯人打起了嘴仗。
场面一度失控。
冯远带着宫人上前劝说,忙得满头大汗,却收效甚微。
突然,观台上站起一道纤细的身影。
“我比!!!”
清丽婉转的声音,犹如石上的清泉,叮咚作响。
听进耳里,瞬间浇灭烦躁的心火。
崔咏书,娉娉婷婷地走下观台。
脸带笑意,温雅动人地走向场上的波斯公主。
恭敬地福了福身。
“远道而来的朋友,怠慢了!我是崔咏书,十六的妹妹。
我,代替她同你比!”
波斯公主不屑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形。
“你,行?”
咏书含笑再度福了福身。
“可勉力一试!”
波斯公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予答理。
波斯王不同意。
明明可以不战而胜,非跑出来一个惹人厌的,霉气!!!
“不行!本王不同意!”
宋谨央见咏书出列,眸光一亮。
听到波斯王拒绝,她可不会惯着他。
“波斯明不明白一个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们临赛前强行更改了规则,怎么我大乾就不能更改比试的人选?”
宋谨央这话意思很明确。
你们既然强行修改了规则,破坏了条例,那我宋谨央也能赛前换人!
你们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波斯王大怒。
“你们强词夺理!”
“理?哈哈……”
轮到宋谨央哈哈大笑。
“我们大乾有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既是女子,今儿比试的都是女子,自然都是小人!哪有什么‘理’?”
“你!!!”
波斯王被宋谨央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巧西利尔回来了。
刚想禀报,却成了波斯王的出气筒,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扇得她扑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到坚硬的泥地上。
沙巾下的西利尔嘴角渗出了血。
打吧!打吧!
我看你高兴到几时?!!!
她低头抚面,人人以为她哭得伤心、哭到颤抖。
其实,她在笑!!!
她笑得浑身颤抖,开心不已。
果然还是宋谨央有办法,成功又及时地解救了父王母后,扫清了她的后顾之忧。
波斯王,接下来就看我的全力反击吧。
希望,你能接住我和宋谨央的全力一击。
冯远已经开始宣布大乾换人比试。
他话刚刚说完,只见两广总督平庚年疾步走了进来。
他刚刚入场,便听到冯远的宣布。
眸子大睁!
心头大急!
自己小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她知不知道这是射箭比试?
开玩笑!
输了就输了,大乾又不是输不起!
要我的小姑娘出场干么?
他悄悄地潜到宋谨央身边,开口就是质问。
“长公主,您怎么让咏书上场?她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哪里能拉弓?
再说了,输了就输了,一个小小的波斯,还能拿大乾怎么样?”
宋谨央原本的笑脸,见是他,立刻冷了下来。
冷冷地瞥他一眼。
“平大人生活在关外?”
“啊?!”
平庚年不知道宋谨央为何这么问。
宋谨央嗤笑。
“你知道这场比试对应的输赢结果是什么?”
“是什么?”
平庚年老老实实地问。
“输了,九公主、咏书、韩蝶菲就要嫁去波斯和亲!”
“放你娘的屁!!!”
平庚年忍不住爆粗口。
心疼得像有一千把刀在里面翻搅。
“谁他妈敢让咏书和离,我剥了他的皮!”
宋谨央大惊。
平庚年疯了吧,当着皇上的面就发癫?
“你两广总督不想做了?”
“不做就不做!老子怕过谁?”
“你官职没了,拿什么护咏书?”
“……”
“你一个平民,凭什么娶长公主的孙女?”
“……”
“这场比输了,咏书就得去和亲了!你连两广总督都不是了,朝堂上还能说上半句话?”
“……做!”
平庚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做”字。
宋谨央满意地点点头。
“坐下,好好看着!”
平庚年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坐下。
当他看到场上的一幕时,惊得下巴险些掉到地上。
娇弱的咏书,随随便便挑出一张弓,轻轻松松就拉了满弦。
却不满意地摇摇头,去挑选另一把更大的。
平庚年惊得目瞪口呆。
她的小姑娘,怎的如此有力?
耳边响起宋谨央幽幽的语声。
“自从被废王绑去暗房,咏书就发誓要练好武艺,每日除了闺中女儿的课业,几乎全都泡在练武场上。”
宋谨央看着咏书,眼里星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