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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我靠同修闯江湖 > 第99章 玉碎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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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珩避开我的目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儿臣……记挂着小姑姑临盆在即,他勉强笑了笑,发间的玉簪却在抖,皇祖母说你最怕夜雨雷声。

我松开手,任绢帕滑落在地。自春日起,这孩子便常往长宁宫跑,连皇后宫中的催生红锦都是他亲自送来的。

可此刻他眼底的血丝,比案头的烛火还要灼人——分明是有话哽在喉间,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去取件干爽的衣裳来。我吩咐立在廊下的宫娥,目光却未从李昱珩身上移开。

他向来端得住太子的架子,唯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几分孩子气,可今日连指尖都在发颤,倒像是……像是怕我知道什么。

更鼓敲过三声,雨势愈发急了。李昱珩蜷在暖阁的踏脚凳上,望着我腹中的隆起欲言又止。

我假意合眼,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却在殿门轻响时猛然睁眼——他正蹑手蹑脚往廊下走,玄色披风扫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都给本宫记牢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冷,驸马爷的事,半个字也不许漏给长公主。

我捏紧锦被的指节泛白,听见檐角铜铃被风撞得乱响。

“驸马爷”三个字像根银针,直直扎进心口——萧承熠的大军三日前便该到潼关,为何至今未得消息?

若是让本宫发现有人多嘴……李昱珩的声音顿了顿,灭九族的圣旨,本宫还是能请得动的。

殿外的宫人齐齐跪下,衣料摩擦青砖的窸窣声里,我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砖地上。

扶着雕花门框一步步挪到廊下,只见李昱珩背对着我,腰间玉佩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昱珩。我唤他的名字,声线却在抖。

他猛地转身,脸色比案头的白芷还要苍白。小姑姑怎的起来了?

他快步上前,欲扶我却又缩回手,目光落在我赤足上,地上凉,快回榻上躺着——

你方才说什么?我打断他,盯着他发颤的喉结,驸马爷……何事?

李昱珩的指尖掐进掌心,指缝间渗出血珠。

儿臣……儿臣在说御膳房的事,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们总把鲈鱼烩做得太咸——

够了。我按住他冰凉的手,触到他腕间的茧子——你自小不会说谎!

我盯着他躲闪的眼:三岁时偷喝我案头的荔枝膏,偏要说是御猫打翻的,眼睛眨得像惊了的小鹿。

李昱珩的喉结滚动,忽然扑通跪下,青砖磕得膝盖生响。

小姑姑……他仰头望着我,睫毛上还沾着雨珠,姑父他……

檐角一声雷响,惊得栖鸟振翅。我忽然看见廊柱后缩着个小宫女,是皇后新近拨来的玉蝉。

你,过来。我松开李昱珩的手,声音里带着长公主的威仪。

玉蝉浑身发颤,膝行几步又趴下,额头抵着青砖不敢抬。长公主殿下……

本宫问你,东征军何日到京?

玉蝉的指尖抠进砖缝,眼角余光却瞥向李昱珩。

回……回殿下的话,她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大军……大军三日前已至潼关。

那为何本宫未得消息?我往前半步,腹中忽然抽痛,却咬着牙继续问,驸马爷呢?他骑的踏雪乌骓,该是第一个叩响朱雀门的。

玉蝉猛地磕头,额角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她忽然转向李昱珩,太子殿下说……说驸马爷被妖人困在孤岛……

住口!李昱珩厉声喝止,却被我抬手拦住。

孤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廊下回响,不是说巫族巢穴已破,再无活口?

玉蝉的眼泪砸在砖地上,洇出点点深色:是……是余孽埋伏在归程必经的浅滩,用妖法引动海雾……

驸马爷为护大军突围,率亲卫断后……她忽然剧烈颤抖,等援军到的时候……礁石上只剩驸马爷的护心镜……

一声惊雷劈开夜幕,我看见李昱珩膝头的青砖上,渗出点点血迹。

护心镜……萧承熠出征前,我亲手将刻着“平安”二字的护心镜系在他胸前,他笑着说:有长公主的墨宝护着,刀山火海也能闯。

不可能。我踉跄着后退,撞在廊柱上,他说过旬日可还,说过要看着孩子落地……

李昱珩扑过来搀住我,掌心的温度烫得像是要灼穿衣袖。

小姑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姑父临终前留了话,说他的兵卒都要活着回家,说他……

住口!我甩开他的手,却在看见他腰间玉佩时怔住——

那是萧承熠送他的佩,说等孩子出生便教他骑射。

你早就知道,我盯着他泛红的眼角,从他被困孤岛那日起,你便知道。

李昱珩跪在地上,像个犯了错的孩童:军报是儿臣扣下的,皇祖母说怕你动了胎气……

他忽然抬头,眼中燃着痛楚,可今日接到急报,说礁石上的遗体……已辨不清容貌,唯有护心镜……

腹中的绞痛突然袭来,我弯腰攥紧裙角,绣着并蒂莲的缎面被指尖扯得变形。

把军报拿来。我撑着廊柱喘息,本宫要亲自看。

李昱珩摇头,发丝滴着水落在青砖上:小姑姑,你现在需要静养……

拿来!我扬手甩了他一巴掌,玉镯磕在他额角,迸出细碎的血珠。

这是我第一次打他。他捂着火辣的脸颊,眼中闪过痛楚,却仍是摇头。

雨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檐角的水滴答作响。

看向跪在阶下的玉蝉,你,我抽出李昱珩腰间的佩剑,剑穗上的流苏扫过他苍白的脸,带本宫去看军报。

玉蝉浑身发抖,爬起来时踉跄着撞在廊柱上。

李昱珩伸手欲拦,却被我用剑尖抵住咽喉:让开。

他望着我泛红的眼,终于垂下手臂。剑刃在灯笼下泛着冷光,我跟着玉蝉往偏殿走,听见李昱珩的脚步声在身后,每一步都像踏在碎玻璃上。

偏殿的檀木匣里,军报堆得比春日那封“旬日可还”的信笺还要高。

最上面那封,朱砂批注的“萧驸马殉国”四个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展开宣纸,墨字在烛火下洇开:六月十九,浅滩遇伏,驸马爷率三十亲卫断后,身中七箭,犹握长剑立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