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面带疑惑的接过,发生这种事不应该先去找二郎吗?
这找到自己难道是?李渊瞬间脸色变的凝重起来,扫过供状的一刹那,只觉怒火熊熊。
“这个逆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不可置信的连看数份,交代的基本都相同。
李元昌!那个自己曾宠爱有加、才华横溢的儿子。
李渊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脚下踉跄,却被齐王眼疾手快的扶住。
“太上皇可得小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可不能因为这事就放弃看看这大唐的盛世。”
李渊心中瞬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福?哪来的福?
也就这大半年在齐王府,自己才享了福。
这逆子哪怕去造反,他都觉着有可能保住他的命。
可绑票夜小子?这是纯纯嫌命长了?
报复?隐忍如此长时间精心策划的报复,却连人家一根毛都没伤了。
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那今日叫自己来就一件事了,清算!
李渊试图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却根本止不住内心的慌乱。
玄武门之变才过去几年,自己又要体验一番失去儿子的痛楚了吗?
“夜小子,能饶他一命吗?其他惩罚都可,哪怕废除其亲王身份,哪怕杖残永禁,给他留条命就好。”
他就知道李渊没这个勇气下死手,王夜笑了笑,轻声道:“太上皇,放过他很容易,看您的面上我可以不在乎。”
“可你想过没有,有句话叫做,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这是因为做养殖,一个带瘟病的畜生,就能让一群牲畜全完蛋。”
“若是今天纵容,有一天您不在了,您的儿子能剩下几个?”
李渊当即色变,话已经很明白了,今日保下鲁王李元昌,那等自己没了,李元昌依旧要死,甚至其他儿子也会步其后尘。
“这事是我教子无方,绑架大唐亲王欲行报复,理应依法处置。我现在就是个不问世事的老人,此事让二郎看着办吧。”
李渊说完这话,似是失去了全身力气,原本精神奕奕的面貌,也彻底蔫了。
“太上皇,不是我说风凉话,人心中皆有贪念,可往往越想保住的东西,失去的反而越多,你得多看看您得到的是什么。”
李渊可不傻,这话他听懂了,而且深入骨髓。
对比自己现在得到的,失去的....或许该释然吧。
“您老回去该吃吃,该喝喝,这事我也不多言,一切让我皇叔去处置。”
“夜小子,多谢了。”李渊这话莫名其妙,却包含太多。
说完就起身离去,只是神情难免落寞。
他前脚走了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李二陛下便带人、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
平日里吵吵闹闹那叫培养感情,可谁要敢动夜小子,那无疑是在自己心口上下刀子。
谁动谁死!
“夜小子,谁做的?”李世民一进门便严肃的问道,小心脏却难以平静的跳动。
得亏没成事,否则他都不知自己会如何疯狂。
“皇叔来了,供状在桌子上,您自己看就是。”
李世民也不废话,拿起桌子上的供状便看了起来,看到幕后主使,瞬间握拳,状纸被紧紧攥住。
“找死!”李二陛下大怒,冲外面喊道:“来人,即刻将鲁王李元昌捉拿。”
“是!”与他一起来的禁卫领命离去,一切是那么的高效。
“夜小子放心,这事皇叔绝不徇私情。”
其实不是不徇私,不过徇私的对象是齐王,你要换个人试试。
可若是拿鲁王跟齐王比,那就根本无需犹豫,毕竟大唐的强大靠的不是画马。
“皇叔打算如何处置?”
“杀!”李二陛下连犹豫都没有就冰冷的吐出这个字。
王夜对此态度很满意,总算没白为大唐辛劳不是。
“方才太上皇来过了,我叫他来的。”
“你告诉他了?”李二陛下皱眉,他明显是不想李渊知道。
可此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只要将人杀了,就瞒不住。
“嗯,虽然他给李元昌求情了,但最后经过我的开导,他说让您看着办,依法处置就好。”
李世民眉头一皱,他父皇居然能坦然接受自己儿子的死了?
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皇叔别急,坐下喝杯茶。”
看夜小子表现的如此平淡,丝毫没有被人绑架刺杀的恼火,他也不由坐了下来。
“皇叔,我觉着李元昌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杀。”
李世民惊异的看向他,这是夜小子能说出来的话?
此事已经诡异的让他看不懂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他都派人刺杀你了,你还为他求情?”
“皇叔误会了,我说的是现在不能杀,太上皇那里我怕他失去现在的快乐。”
李世民瞬间沉默下来,太上皇那里他还是要顾及的,不过前提是夜小子真这么大度。
其实王夜根本不在乎一个无权势的李元昌,况且谁说他的报复轻了。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活着。
甚至你只要足够的强大,会有无数讨好、附庸你的人,去帮着你落井下石。
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一旦没了这层身份,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更何况以齐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他想做个平民都不一定能活多久。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不想让他去死,关键还是李渊这老头太懂事。
不过这些他可不会跟李二陛下讲,出口的话语变成了这样:
“皇叔,您历经玄武门之变,侄儿不想让你在背上弑杀兄弟的名声,李元昌完全可以病死,甚至在太上皇殡天后抑郁而死。”
“供状上的供词,可以是绑架,也可以是行刺,轻重都由您说的算。”
“况且您借着这事,说不定还能和太上皇修复下关系。”
李二陛下瞬间面色古怪起来,他不得不说这是个妙计,李元昌死的无声无息,他和太上皇的关系修复了,自己也不用在背一个杀弟的名声。
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闹心呢,玄武门,殡天,臭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说。
“那此事就照你说的办!”
“错,是陛下自己这么办的。”王夜笑眯眯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