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晚上发现黑袍人的存在之后,我便一直思考着该如何确认黑袍人的身份。若黑袍人真是村吉派来节目组的另一个黑幕,那么对方定然会知道我是这场游戏的黑幕这一点。换而言之,对方在暗而我在明。我给村吉汇报的一举一动,都应该在黑袍人的眼皮之下。
而二口胜也,同样也是村吉派来的关系户。我无法确保他是否与这位黑袍人站在同一阵线上,因此,我也多留了一丝心眼,没有亲自去询问他关于黑袍人的事情。
我回看着黑袍人第一次出现,在小城智树房间门口放下那张纸条的录像,既然此人如此遮蔽身形,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一个引诱黑袍人出现的想法,便很快在我的脑中生成。
若黑袍人不想被人发现,那我就必须要让他暴露在其余嘉宾的视野之下,让众人关注到他的存在。如此一来,其余嘉宾们都能够作为我的眼睛,当黑袍人再次出现于监控看不见的地方之时,我便能从在场的嘉宾们口中知晓,捕捉其动向。
只是,我仍是低估了这一届的嘉宾们。我原以为黑袍人的出现,会引起这些嘉宾们的恐慌,迫使他们团结一心再次针对黑袍人,毕竟这样的戏码,在以往的前两季并不少见。可谁知,这一届的嘉宾们,在目睹黑袍人的出现之后,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遇见黑袍人的消息,都不愿意共享出来。
原本在嘉宾之中最为积极分享讯息的不死川正一,此刻也或许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团队和立场,在早餐厅里也未曾将追踪黑袍人的信息透露分毫,这倒是让我感到无比头痛。
不过,这样的情况,我也并非是没有预料到。
虽说想要利用其余嘉宾捕捉黑袍人动向这一点失败了,但黑袍人或许本身就位于我们之中,在分享黑袍人去向的同时,对方可以通过夹杂一些假信息,用以诱导我们。因此,让北鸣忍假扮黑袍人,还有另一层的原因——
黑袍人之所以选择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必然是隐忍着在节目上做些什么大事——而且极有可能,是在节目进展到最后一期的时候揭晓,才能拿下节目的归属权。
若此时我把黑袍人的存在,提前暴露在嘉宾的视野之中,也算是变相打乱他的计划。嘉宾们会去有意地替我去挖掘和探寻他的身份,相较于先前,他必须要分出更多精力来隐瞒自己,行动也要更加小心。
况且,若他们夺取归属权的底牌,提前在“第六期”之前的节目暴露的话,便会影响到节目的档期,这是村吉绝对不能接受的行为。
而作为黑幕的我,绝对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继而假扮黑袍人的这个任务,便被我安排在了北鸣忍的头上。而北鸣忍虽然对我给她下达的命令心有疑惑,但却被我用“作为帮凶,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又一次坐在监控室的屏幕前,一帧一帧地查看着面前的监控记录,仔细观察着每一位嘉宾遇见黑袍人之时的微表情。
一般而言,若黑袍人发现另一个与他同样身着黑袍,并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人,必然会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黑袍只有两件,一件在山本御人房间,而另一件在早川景子房间”——这一条消息并非是多么私密的信息。当他目睹另一个黑袍人的出现,便应当能够察觉到我已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我按着监控室桌面上的键盘,嘉宾们神色之中的恐慌、惊讶和警惕,便都随着监控画面而一一放大。在仔细阅读过所有嘉宾的微表情之后,果不其然都脱离不了这几种情感。而其中,只有带着“思考”、“急促”、“凝重”一类情绪的嘉宾,才有更加值得深究和怀疑的价值。
这一次的微表情观察,也不算是完全毫无收获。
我在心中默默记下了微表情有些奇怪的几位嘉宾,并在心中谋划着下一个计划。
理想的情况下,黑袍人的身份不能暴露的太快,这样即使是作为筱木副导演的这一方,我们也很难拿出准备和破罐破摔的村吉一方打擂台战。
只是,作为黑幕,我也同样需要其余嘉宾的线索,来帮我探究黑袍人的身份。于我而言,其余嘉宾们始终是一个变量因素,要如何控制好其中的尺度,才能够在获取情报、得知黑袍人身份的情况下,又能阻拦其余嘉宾先一步推理推出这一点,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因素。
不过,我也并不是对此没有任何想法与对策。
一个新的计划雏形又在脑中酝酿而生,我拿起监控室里的笔记本,在其上勾勾画画。
......
与此同时,罗素的研究教室。
罗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着地面起身。
此刻已经算是宵禁时间,而此处又是他的研究教室,自然是空无一人。悖论学室内一片漆黑,而罗素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慌张,他走向自己的研究教室门口,按下门把手开了门——
一个人突兀地站在门口。
小城智树似乎早就猜到罗素会出现在这,他面带微笑,挑起眉向罗素询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罗素同学?”
望见来人,罗素的眉头便下意识蹙起。但此刻对方已堵在自己的研究教室门前,假设自己选择拒绝交谈,小城智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侧身为来人让了个位置,待对方进门后,又贴心地将门锁上。
“你来干什么?”
罗素的语气虽听起来平平淡淡,但小城智树却依旧捕捉到了其中的不耐烦。
“罗素同学,在问明别人的来意之前,是不是应该要想一下自己做了什么呢?”
小城智树扯出一个看似友好的笑容,周身的气场却宛如带有千钧压迫之感,试图逼迫着罗素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