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这番话说出来,可谓振聋发聩,让在场统领们,大多露出讶然之色。
倒是公孙胜很是淡然,他显然洞察一切。
阮小七疑惑道:“加亮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王伦哥哥,不认咱们这些老兄弟吗?”
“当然不是!只是从将军府、六科等机构搭建起来,往后维系山中将领命令的,将会从义气与恩义转移到权利上来。”吴用解释说道。
晁盖沉声道:“加亮先生说得对!今日兄长说的那番话,其实就是在提醒我们。”
吴用露出满意之色,晁盖哥哥这大半年的学习,看来效果很好。
终究不是过去勇而直了,总算是有了一些智慧。
“今日动员之令中,王伦哥哥有段话,诸位需要认真思考!任何不得将军府之令,都是不正之令!
也就是说,以后将军府将会成为唯一的军令机构!”吴用再次强调说道,“而且,眼下将军府已经形成了印章的确认四道顺序,将军府的将军令,再就是王伦哥哥的私人印章,只有这两个用印之后,才能成为正式命令!
最后下放到各科,让科及大统领用印。
便是军令调动,也是只能见将军府令,不接受任何大统领、统领私命。”晁盖深思说道,“怪不得戴宗最近一直忙个不停,想必就是在整顿这些事情。”
吴用笑了笑,反而露出欣喜之色。
“王伦哥哥这般做,才是我山中兄弟之福啊。”
晁盖疑惑道:“我知兄长筹谋深远,这般做的用意,我也才能够知晓数分,只是没有加亮先生多,还请先生赐教解惑。”
吴用看了一眼公孙胜,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段日子,他稍稍调整了工作时间,气色明显好了不少,也没有那么焦虑了。
“唯器与名,不可假人。梁山数万大军,往后包括辅军、三庄之军,外加二龙山,以及本山马军、步军、水军,破三万总数,那是迟早的事情。
这时候,想要依靠兄弟情,断然不可能了!
而且,每个哥哥身后都有一群兄弟,日后难道要山头无数吗?”吴用郑重说道。
晁盖沉默,脸色微微一变。
“先生继续说。”
“当初陈胜吴广,兄弟相称,等富贵有权势时候,因为上下尊卑不分,最终惹得刀兵相见。
隋末翟让与李密也是兄弟之情,可是最终也是反目成仇,李密甚至设下鸿门宴,诛杀恩人翟让。
纵然翟让出第一把交椅,李密依旧杀死翟让,直接导致瓦岗军彻底走向分裂。
兄长啊,今日王伦哥哥这般做,便是避免当初局面啊。”吴用语重心长说道。
晁盖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吓得一个哆嗦,他在山中的地位,一直都很高。
吴用这番话,犹如在暗示他,莫要成为李密,还是莫要成为陈胜?
亦或者,王伦哥哥对他们这帮老兄弟有了猜忌之心?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王伦哥哥断然不是那种人。
“加亮先生,我们都是一同上山之人,对王伦哥哥忠心无二,绝无异心啊!”晁盖高声说道。
吴用一把按住晁盖的手:“兄长不要着急,更不要担忧!
王伦哥哥对我们的信任,那是绝对的!
只是眼下恐怕还需要我们天王等一干兄弟,要为王伦哥哥助力一番!”
晁盖瞬间明白了,当即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用满意的道:“有天王带头做表率,更有天王忠诚为先,那所有的兄弟们,都会看在眼中!”
雷横自然听得清楚,可是听的不太懂。
只觉得晁盖哥哥刚才狂冒冷汗,好似受了不小惊吓。
一旁公孙胜突然道:“天王是老兄弟,而且咱们兄弟,眼下都在山中担任各种重职。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顺应王伦哥哥的改革!
这样的话,才能够保持内部的稳定与强盛,内部不强,如何与外部作战!
往后只怕还有更多兄弟上山在,再用过去的恩义笼络,岂能长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权柄唯有授予一人,方才为大事!”
吴用一旁添油加醋道:“三日后,便是大军誓师之日,便在当日,把这件事给办了!”
公孙胜轻抚胡须,微微一笑:“我已拜过祖师爷,自会做法,到时候就看天王与诸位兄弟了!”
阮小七兴奋的站起身:“老子早就等这一天了!
等的老子急的嗷嗷叫!
要我去做黄袍吗?
上次缴获物资中,绫罗绸缎都有,三天赶制一件出来,容易的很!
到时候我去给哥哥一披,就把名分给定了,岂不爽快?!”
雷横吓得一个趔趄,脑门差点磕在石桌子上。
这娘的消息也太可怕了吧?
这些人会不会把他给灭口了啊?
这特么是我能听的吗?
雷横如坐针毡,后背冷汗狂冒,却还要故作镇定。
众人目光纷纷望向雷横,雷横大气都不敢出:“对不住,刚才手滑了一下。”
晁盖站起身,抬手一巴掌盖在阮小七的脑袋上:“你唱戏呢?还是跳舞呢?
胡说八道什么鬼玩意!
再说这种话,我先扒你的皮做黄袍!”
阮小七也不恼,脑袋一缩:“嘿嘿,天王哥哥莫要恼,小七说胡话便是。”
晁盖哼了一声:“这话往后莫要再说,要惹出灾祸来。”
吴用转移话题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按计划行事!”
雷横尴尬道:“那小弟呢?”
“一起吧!”晁盖顺势说道。
雷横赶忙点头,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见他们一个个都严肃的样子,显然是很重要的大事。
晁盖忽而扭头道:“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日后,定要寻董平的麻烦。”
雷横苦笑道:“唯有苦练武艺才行。”
“自然会有办法!好生照料好你老母亲,才是正事。”
众人说道一阵,吃了两个多时辰,方才分开,各自回家。
雷横到家后,便有些脚步踉跄,他这才意识到,那刘唐当真是会倒酒,每次他吃完一杯酒,跟晁盖哥哥说话,扭头酒杯就满了。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酒。
此刻摇晃着身子到家中,老母亲还等着她,屋子还亮着灯。
老母亲听到动静,赶忙出来,见到儿子,赶忙扶着回屋,便是一阵心疼的埋怨。
雷横笑了笑,连说没事。
一会便有婢女送来醒酒汤,雷横吃了酒,望着全新的家,雷横感觉跟做梦一样。
当真是不同的感觉。
“对了,下午王将军派人送来一些东西!娘还没打开,你要不去看看?”老母亲缓缓说道。
雷横顿时一惊,赶忙道:“东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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