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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小雨初停,烟青薄笼,碧瓦晶莹。

“小姐要买些什么?”

布衣摊主看着目前戴着帷帽的美人,语气不自觉带着谄媚。

虞鸢眼眸微垂,这会略有些心不在焉,心底琢磨着卢则会如何应对卢胜的步步紧逼……

最重要的是,邀瑶……她会来吗?

如今下山……又得小心姑姑的眼线,她不会喜欢身边的拉帮结派。

“小姐,你看这个……”

“小姐再看看,这块香料也算极好…………”

耳边絮絮叨叨传来令人不适的追问,虞鸢不动声色蹙眉,抬眸张望四周。

怎么卢胜的人还没到?

眼看日落西山,时辰不早了。

“……”虞鸢攥了攥手心,欲想先行离去,改日再约。

转身之际,身侧忽地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大哥,这只多少钱?”

虞鸢倏然眼眸一亮,下意识侧目看去。

是一抹熟悉张扬的红褐色。

轻风吹动她的发丝,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飘至鼻尖。

心速这一刻更是快的没完没了。琥珀色的眼溢满

惊喜和眷恋。

邀瑶却只是自顾自掂了掂手心的一只莲花图的素色香囊,面朝摊主,自带明媚之笑。

只是余光微乎其微瞥向另一侧,见对方神色在计划之内,嘴角倏然浅浅勾起。

摊主再度不争气看痴,愣了几秒。好艳丽飒气的女子!

回过神来,想起对方的话,“不……不要钱,我送你!”眼睛直勾勾看着眼前长发高束,眉尾上挑的可人。

邀瑶轻笑,“这么做买卖,多亏啊。”边说边从衣服内摸出一颗碎银子,拍在桌面。

不等他出声,就潇洒转身,摆了摆手道:“不必找了。”

虞鸢看着逐渐走远的人,视线一直黏在对方身上,半晌没个动静。但其实心里巴不得冲上去……

注意到邀瑶别在腰间的香囊,顿时心生一计,大胆追了上去。

——

——

前头漫不经心四处闲逛的邀瑶自然注意到了有意无意“尾随”自己的虞鸢,眼底漫出一丝得逞的笑。

鱼儿上钩了。

顺时,她回想起与卢则从昨夜聊到天亮的对话内容。

尽管震惊不已却也还是选择信任他,并答应为他“开路”。

……

卢则平静的诉说道:

“听他们说,我有好几世……”

“我毫无印象,可是在架不住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甚至有种错觉,是不是‘本来的白经如此一遭会变成黑’。白不成白,黑不成黑。”

“……”邀瑶按捺烦躁急切,“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接近个人,取样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谁?

“虞鸢。”卢则懒洋洋闲眼一勾,看着邀瑶的眼中落出几分意味深长。

——

——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跟以前的苍凌不一样啊?”

“这是一千年后。”卢则回的很平静。

邀瑶诧异,“您可真牛上天了。”

“……为何是千年之后?”

“李遂把所有人复活了。”

邀瑶瞳孔一缩,万分吃惊,沉默半晌神色复杂。

“他做到了我们曾经的异想天开。”

“……”卢则的表情有些颓然,这句话勾起了太多往事。

邀瑶叹气,她明白卢则的绝顶聪明,明白他的劣根性。

心中隐隐揣摩出了卢则的动机,情绪一下变得极为很压抑:“你……还在拿别人练手?”游戏人间,玩弄人心。

卢则的眼睛昏昏沉沉,微微低垂着并未作答。

“要是,这一切都是李祈做的局。……你要牺牲掉所有来报复他是吗?”

“……我又没出格过。”声音带着浓重的疲倦。

邀瑶不敢苟同,“以前,你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睚眦必报的疯人。玩弄对手感情,到手了就抛?之后就走的不知所踪……太顽劣恶劣了卢则。”

“那是以前,再有我向来在开始前就明说了规则。”

邀瑶被卢则不以为意的态度气地上火:“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啊!你就像脖子被套住枷锁的马,你是被玩死的!”

“李祈不一样,我怎么死都无所谓。他不一样。”

卢则最后加重语气道出这句,就闭上眼睛,后仰瘫在榻上沉沉睡过去了。意识半清未清时,他这般想着:如若真死到临头,死在李祈怀里吧。许愿希望可以死在他的温暖的怀里。

“……”

心口不一的猪啊,一层又一层的心锁会累退一个个真心为你好的人。

邀瑶无声叹气,对于李祈她说不上来,不过她对这个所谓的李祈好感几乎为零甚至是负。

目光扫到还有心情睡大觉的卢则,简直没了办法。

“喂,什么情况。就这,你就这……”老娘好歹重生归来,你什么都没说清楚还不算,至少关怀几句吧!

卢则阖眼拉了拉被角,“我们都这么熟了,三言两句你也能猜出大概了。邀大小姐,小弟我困了。”

邀瑶被他逗笑,双臂交叉于胸前,“也是啦,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懒猪这点倒还是没改。”

“既来之,不安更没辙。”卢则幽幽回上一句。

消化了重生的事实,邀瑶渐渐放松下来,就着不断吹来的徐徐晚风,紧绷的心缓缓松弛。

望着窗外月色,她一下子思绪万千。

想到以前种种,欢乐闹腾也苦笑磋磨。

“卢则,你还找真相吗?你究竟是自我感动还是执念?”

“你要真爱他,怎么上辈子数百年光阴你都不去见他。面子,你扔不下。可有时候又猛甩个干净。”

“你当初百无聊赖,日日郁郁。‘机缘巧合’下得到指点,两百年之内内力法力尽封且不动杀念可挣脱枷锁,化开封印,得道成神。”

可是李祈死了,卢则为李祈破戒。

“如今看来,你实像被做局了。”

“话说你救下他了没?你当年又是怎么死的?”

“如果真的相爱,怎会错过?”

冷静下来的邀瑶给出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她实在不懂洒脱如卢则,怎么会为了一个品行不端其貌不扬的“人”沦落至此。

“小鸟你话好多。爱就是爱,就是非他不可。……等过了这阵子风头,拉你们见一见。”卢则闭着眼,脸上略显忧愁。

当年的事,说不清,实在说不清。

他不理解李祈一声不吭独挑大梁,得不到解释的疑问就像板栗壳的刺扎满全身,刺痛又难受碍眼可偏偏又挑不出来。

毕竟自己毫无身份立场去质问,乃至豁出一切帮他。

成年后的自尊一点比心高气盛的年轻时低,何况当时各有难处。

小小的毛刺嵌入皮肤肉里,缓缓发黑。不碰不痛,可卢则偏是手欠。

他曾以为自己与李祈无比默契,对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李祈要干什么。

可生活在一起,除默契外还需要独当一面的稳定。

卢则自有一门魅力法则:不偏执不极端怎么凸显个性呢,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撞破南墙,又是新的开始。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从前世李祈传授他种种功法和为人处世之道时,李祈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李祈明知道自己会爱上他,却从未点破。

而当时自己正意气风发,哪里懂什么是爱。

多年后卢则也修炼到了凌驾于世俗之上的本事,看迷宫之内的蜉蝣众生为欲望兜兜转转。

看到了无数个曾经自己的影子……

率先上涌心头的是一股后知后觉的羞耻,继而是理解再是承人愚蠢不足,过后却是赞许。

李祈有很强的攻击性,且从不做无用功。至于卢则他自己嘛,阴谋花招玩多了,后来除了李祈没人可以看出他的诡计,遂自降身份,从心所欲的玩。不耍心眼,实打实的真心放出。伤他者他避,爱他者得意婉拒,乐此不疲。

但心里明白,自个似乎从来没有心。空洞却实在美丽。

他的命运被李祈掌控,“他为李祈而活”。所以始终翻不了大浪,是保护也是控制。

控制亦是不着痕迹的庇护。

他们的爱最残忍也最隐晦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