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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抬起眼,眼神深如暗河,闪着某种久违的锋芒。

“我们,不只是要活着离开。”他缓缓说道,语气不重,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决意,“我们要把他们的底,揭干净。”

这一次,他不是逃亡者。

他,是猎人。

“你饿不饿?”小虎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声音低得几乎像在害怕吵醒山洞中的什么东西。

秦苍没有立刻回应,只微微睁开眼,眼中血丝未散。他不是不饿,他的胃早在逃亡时就开始抗议。战斗的兴奋和杀戮的压抑情绪暂时压住了饥饿,但此刻一静下来,那种胃部空空、发酸、绞痛的感觉便猛然回涌,让他几乎有种要作呕的错觉。

“有吃的吗?”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石子在干土里碾过。

小虎点头,从背包最底层掏出一个被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袋子。他展开布时,小心翼翼,仿佛那不是面包,而是某种会随时化为飞灰的稀世珍宝。

“只剩这半个了。”他略显抱歉地笑了笑,递过去。

秦苍接过那半块发干的硬面包,看着上面已经略有泛黄的边缘,鼻尖微微抽动,像是试图从那已经没有香味的面团里寻找一丝生的实感。

他没有立刻吃,而是把面包掰成两半,将小的一块递回去。

“你也吃。”他说得干脆,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虎一怔,正要推辞,却看到秦苍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那不是对他的怒,而是对自己所处环境的愤恨。这种时候,连生存的基本需求都成了奢侈,连一块干巴巴的面包,都成了命运给的恩赐。

“好。”小虎低声答应,接过那一小块。

秦苍一口一口地咀嚼着手里的面包,动作不快,但极其用力。仿佛他不是在吃,而是在磨碎那些焦灼与怒火,用牙齿碾碎战斗后的余烬。

面包干得厉害,喉咙像被沙子刮过,小虎咳了几声,连忙喝了口水。但秦苍没有水了,他的水壶早在祠堂逃离时遗落。他咬着最后一口,眼神却望向洞口那缝隙处透出的光亮,一种不甘的情绪在他胸口积聚,如同野火燎原。

“秦哥,”小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真要追出去?那几个人,不好对付。”

“我不需要对付他们。”秦苍声音低沉,“我只需要跟着他们。”

“跟踪?”

“他们不是单点作战。”秦苍将那最后一口面包咽下,站起身来,拍拍手中的碎屑,“祠堂只是个节点,是掩体。他们布防,是为了接应更大的行动。而我现在要做的,是看看这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可我们装备不全,人手也少。”小虎有些焦虑,“我们只有两人,还是处于被动状态。”

“兵多未必强。”秦苍淡淡地说,“你记住一点,真正的猎人,不靠数量,而靠判断。”

他走向洞口,蹲下身来,从岩壁下方的一处裂缝中抽出一个早前藏下的布包,那是他在进洞前藏好的。他动作极其娴熟,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次。

布包里有一把折叠小刀、一卷迷彩绷带、一根短索,还有几张干瘪的纸页,上面是他亲手画的地形图和敌人可能移动路线。

“我们往南。”他看也不看洞外动向,低声说,“按照他们刚才的移动速度,如果没立即发现我们逃离,应该还会在原地布防十分钟。那是我们的窗口期。”

小虎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咽下了。他明白,秦苍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状态——一种类似野兽的专注,一种只有在战场边缘徘徊多年后才能学会的沉稳与冷静。

“我带路。”秦苍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把那张地形图塞进胸口,“你在我左后方五步,注意两点:一,不许大声说话;二,任何时候,只盯着我的后背,别看其他地方。”

“记住了。”小虎点头,双眼里燃起一丝紧张却不愿退缩的光芒。

他们钻出洞窟,重新踏入湿润阴郁的林间。阳光从树叶缝隙斑驳洒下,照在他们紧绷的脸庞上。树林间虫鸣低缓,偶尔有鸟雀惊飞,却没有人声,这一带,已经成了被抽空了人气的地带。

秦苍带着小虎在林中穿梭,脚步轻得仿佛不是踩在泥地,而是浮在空气。他每走出五十米,便停下判断风向与痕迹。落叶的翻转、树枝的弯曲、微草的倾倒,每一个细节都可能透露敌人的踪迹。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在一处坡坎下看见了动静。

一辆黑色的吉普正停在林间一片草地上,四周没有人影,却留下了清晰的轮胎印。地面上的痕迹显示,至少有六人从这里徒步进入山林,而车辆并未启动——说明这些人没有打算久留,行动时间极短。

“他们进去的是这条脉线。”秦苍指着一条看似杂乱、实则被踩出痕迹的小径,“前方应有汇合点。”

“那我们……”小虎轻声问。

“继续。”秦苍眯起眼,脸上没有一点迟疑。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不是你端着枪冲出去那一刻开始的,而是当你选择了不再后退——当你一口面包咽下,再无退路的那一刻。

小虎靠在树后,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气温不高,但他的额角已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入衣领。他刚刚从树枝上折下一根干瘪的果子,啃了一口,却苦得几乎让他呕出来。

“咱们……还有吃的吗?”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秦苍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知道小虎只是试图用声音减轻那份腹中空空的折磨。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胃已经开始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的错觉,仿佛胃酸正在啃咬着内脏的边缘。

他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那仅剩的一点干粮——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粮”。是一小撮碎面包渣,被他用布包着,藏在贴身口袋里。那布已经被汗水浸透,连带着里面的碎渣都吸了点潮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