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漾开最后一圈涟漪时,浴室门锁爆裂的巨响撕破死寂。
傅琛撞进氤氲水雾的浴室刹那,baldi的水晶浴缸边缘,散落着几片染血的Gucci香水瓶碎片,血水在恒温38c的按摩浴缸里晕开一层粉红色的水雾,而伊尹海上正闭眼沉在水底,分明就是一个自杀现场。
“海上!”
傅琛的呼喊卡在喉间。
浴缸里的水已被血水染成淡粉色,看见这一幕的陈姨响起一声尖叫,几近晕厥的倒在门边。
“小姐!”
可惜这些声音,水里的伊尹海上全都听不见,她只听到那个最讨厌的女人还在吼她:
“伊尹海上,你现在就要死在这儿?”
“给我起来!!!———”
银镜般的水面上,突然哗啦一声破裂开来,苏御朝她伸来一只有力的手,指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将她往上拽。
身体的肌肉记忆在一刻复苏。
“咳咳!……咳咳!……”
肺部的灼烧感让她的意识再度回归,本来失去气力的双腿似乎一下子有了力量。随着按摩浴缸里巨大气泡,她开始快速上浮。
当她“哗啦”一声巨响冲破水面,发梢甩落的水珠在镜面墙上砸出细碎的裂痕,倒映出浴缸边傅琛的身影——他的短发凌乱,西装领带正湿淋淋的挂在胸口。
伊尹海上猛然睁开双眼。
本该昏迷的人此刻眼尾洇着艳红,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浴巾褶皱,眼中再也没有一丝脆弱,面对傅琛一连串刺耳的质问声:“你在做什么?不就是董事会的一点打击。”
“输给苏御对你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她只是唇角勾起苏御标志性的笑。从浴缸里突然探出一条湿淋淋的手臂,湿漉漉的手指拉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拽,两人鼻尖几乎相抵。
她的一根手指轻轻竖起。
“傅琛,”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换了副声带,尾音带着华尔街之狼的冷硬,“你看起来很担心我。”
“我……”
傅琛的瞳孔骤缩。
眼前的女人明明还是伊尹海上的面容,眼神却完全变了——刚刚还似乎被董事会和苏御击倒的女人,此刻却像换了一个灵魂站在他的面前。
而且,一颦一笑,看起来那么熟悉。
那是苏御独有的说话神态,就连声音都带着苏御刻意的烟嗓。
她自言自语的点着太阳穴,\"密码是4-8-5-7-6-2-8-9。\"
“哈哈哈……我记起来了。”
她在傅琛骤然收缩的瞳孔里读出惊涛骇浪。那串令她发疯的加密账户,此刻被她用口红一笔一划写在了镜面了——正是一年前苏御教她拆解对赌协议时,在哈佛宿舍的落地窗上用口红写下的密码:“记住这个密码!”
“你……”
他喉结滚动,钳住她手腕的力道足以捏碎腕骨:\"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最爱的那个人啊……\"
她突然笑出声,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在他衬衫领口,话音未落,她的唇已压了上去:“你认不出来我吗?”
傅琛的大脑瞬间空白,只来得及闻到她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那股浓烈又熟悉的Gucci香水味——那是苏御惯用的女香“罪爱”,此刻却与伊尹海上的体香诡异地融合。
她的手指勾住他坚毅的下巴,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像在确认什么。
“结婚吧,傅琛。”
她在他唇间低语,耳鬓厮磨。
傅琛猛地推开她,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
诧异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你疯了吗?”
浴缸里的水泛起涟漪,映出她拉起浴巾缓缓裹住的身体迈出浴缸——她的指尖还在渗血,却被她用指尖的血蘸着当口红,对着镜面将惨白的唇再度染成血红色。
她抱着浴巾,倚靠在洗浴台前,缓缓回头:“我说,我们以甄家外孙和伊尹家继承人的名义,结婚吧。”
傅琛觉得自己幻听了。
再次提醒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她轻撇嘴角,从洗手台跳出YSL小金条口红,正是苏御常用的#01号正红,在镜面上再度写下她的计划,“傅家和伊尹家联姻,这份商业计划书,必会轰动全国,这将是国内最大规模的商业联姻,而大姨父和外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傅琛的目光落在她随手甩在浴缸边的手机,锁屏界面是董事会刚刚发来的《副总裁罢免案》。
“你是想我帮你重回海上集团董事会?”
此刻的她,将浴巾随意的搭上胸口,坐姿随意地坐上洗浴台边缘,玩着口红:“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看看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样子。”
浴室蒸汽朦胧,她抱着浴巾再度倾身贴近:“你不想要看见苏御在你面前哭泣忏悔吗?”
傅琛拧眉拒绝。
“这不是你拿婚姻做筹码的理由。”
“那个女人抛弃了你,爱上了别人,为了这个理由你还要拒绝我的提议吗?”
看着傅琛不敢相信的脸。
她欺近他,指尖划过他西装第二颗纽扣,“放心,我们只是契约联姻,除了利益绑定,互不干涉。”
傅琛难以置信伊尹海上突然一夕之间变成这样一副唯利是图的模样,就连婚姻都是她胜负的筹码,想到她遭遇的各种变故还有压力。
他从她手中扯掉领带,扔在地上,冷硬的与她擦身而过:“我不和酒鬼或者疯子做交易。”
“等你清醒再说吧!”
“清醒?”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嗤笑一声,“傅琛,你会回来求我的。”
她自言自语着,走过门边僵立的陈姨和张医生,下着命令:“把浴室收拾干净吧,我要休息了。”
陈姨看了一眼沉默的张医生。
犹豫上前,看着她手掌心滴血的伤口,轻声问道:“小姐,您真的没事吗?还是叫张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吧。”
伊尹海上不在意的回道。
“我好得很。”
张医生上前一步,“小姐,我知道您很好,可还是建议您抽空做个全面检查。”
伊尹海上却摆手,“不必了,我很忙。”
当窗外夜雨停歇,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进这间满是秘密的卧室。
伊尹海上掀起被子,重新走进浴室。
镜中的人影渐渐清晰,伊尹海上的面容与苏御的笑容重叠,最终凝成唇角那抹冷艳的笑。她赤足捡起傅琛遗落的领带,在镜前系了个漂亮的温莎结——那是苏御在华尔街每次谈并购案时的标志性装扮。
当伊尹海上的指尖再度拾起桌面的宝石胸针,镜中人的眼神已彻底变成苏御的狠戾——那个在港股复牌时敢用180亿现金硬刚空头的女人,此刻正借由这具年轻的身体,将重新叩响资本市场的大门。
“傅琛。”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开口,指尖划过手机里未发送的董事会邮件,“你会感谢我的威胁。毕竟在这场资本寒冬里,能活下来的,从来不是拒绝的一方。”
站在梳妆台前,她垂目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是董事会秘书的消息,再次催促她签署罢免协议。
“老家伙,想罢免我?”
她冷笑一声,按下李庭烨的电话:“李律师,请帮我以大股东的身份拟一个提议罢免[李鹏飞]在公司担任的董事长职务及一应职务的律师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