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紫金楼内,胖子将军面带笑容,大叫了三声好,“好,好,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他肥厚的手掌拍击声未落,楼外更漏声却突然变得刺耳——罗烈坐在凳子上,指尖还夹着半枚琵琶拨片,碎玉般的光泽映着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将军谬赞。”罗烈将拨片在指间轻转,寒芒忽闪如毒蛇吐信,“不过比起牢狱,我更偏爱山水。”话音未落,他周身空气骤然扭曲,无形杀意如潮水漫过朱漆门槛。那些持戈而立的士兵突然僵在原地,瞳孔里映出修罗场般的幻象:白骨堆成的山丘、噬咬魂魄的厉鬼,恐惧如滚烫的铅水灌入骨髓。紧接着,每个人都感觉有千钧巨锤碾碎天灵,惨叫未及出口便瘫倒在地,兵器相撞的铿锵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这股杀意胖子将军当然则感觉到了,手中的宝刀“当啷”坠地,他踉跄后退撞翻红木屏风。二十年戎马生涯锻造的胆魄,在这铺天盖地的威压下碎成齑粉。
“惊神指!”
罗烈屈指弹出一缕青光,惊神指如游龙直取识海,将军瞬间跪地哀嚎,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
“聒噪!”
罗烈却似在掸落袖口尘埃般随意挥掌,劲风掠过处,整排士兵如断线风筝般撞碎雕花窗棂,被掌风扫到了大街之上,胖子将军也是。
月光涌入,照亮他衣袂翻飞的身影,方才足以令万人胆寒的杀机,此刻竟化作流云般消散在夜风中。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微皱的衣袖,对着瘫软在地的将军挑眉:“这出戏,可比牢狱精彩多了。”
罗烈掌心的惊神指余威未散,破碎的窗棂外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在满地狼藉的雅翠阁内卷起细尘。方才还莺歌燕舞的花楼,此刻连琴弦断裂的尾音都显得刺耳。歌姬们瑟缩在角落,望着罗烈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尊自幽冥走出的煞神——他周身残留的杀气凝成霜雾,将烛火都染成青白。
\"鱼大家,劳驾。\"罗烈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划过舞台上断裂的檀木栏杆,木屑簌簌而落,\"这戏台子够宽敞,摆桌酒席正合适。\"
鱼幼薇攥着破碎的面纱,睫毛在眼下投出剧烈颤动的阴影:\"你疯了?那是北凉都护府的人啊!\"她望向满地呻吟的士兵,广袖下的手指都在发颤,\"他们定会调来铁骑踏平这里!\"
罗烈屈指弹飞烛台上的积灰,火星溅落在鱼幼薇绣鞋边:\"铁骑?不够看。\"他忽然转头,漆黑瞳孔里倒映着鱼幼薇骤然苍白的脸,\"我更想看的...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獠牙。\"
鱼幼薇咬碎银牙,扬手招来龟奴。朱漆长案搬上台面时,琵琶弦断的脆响惊飞了梁间宿鸟。随着酒菜流水般上桌,方才还喧闹如沸的花楼竟已人去楼空,只剩摇曳的宫灯在空荡回廊投下诡谲光影。
\"请。\"鱼幼薇斟酒的手稳得惊人,琥珀色的酒液却在杯中泛起细密涟漪。
暗香浮动间,鎏金屏风后转出一抹艳红。李白狮拖着绣满并蒂莲的裙裾,指尖丹蔻如滴血红梅,自顾自斟满酒杯:\"哈哈,好定力,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罗烈:“如果你不怕麻烦的话,请便。”
罗烈和李白狮喝了一杯酒,李白狮说:“看到我你好像并不惊讶啊?”
罗烈微笑:“那是因为我早就发现了你。”
李白狮娇嗔道:“那你不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罗烈:“罗烈。”
李白狮纤纤玉手转着酒杯:“罗?最近江湖里出现了几个罗姓高手,你们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罗烈:“也许吧。”
李白狮:“不说算了,最近江湖真是风起云涌啊,年轻的高手越来越多了。”
罗烈:“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不正是这样,所以才精彩嘛,那几个老家伙现在不也是兵解转世或者隐世不出嘛。”
李白狮:“几个老家伙?我很感兴趣,你说说看呗。”
罗烈:“你要是交学费,我就告诉你。”
李白狮风情的白了罗烈一眼:“你花钱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找我这流落风尘的弱女子要钱?”
罗烈:“哈哈,不用钱,别的也可以。”
李白狮俏脸微红,白了罗烈一眼:“讨厌,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罗烈摇摇头:“想什么呢?”
鱼幼薇说:“你实力很强,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
罗烈:“他有父母妻儿,亲戚朋友吗?”
鱼幼薇咬着嘴唇说:“有。”
罗烈:“这报仇啊就要斩草除根,不然你报了仇,别人的孩子又找你报仇,然后你的孩子又要为你报仇,没完没了。”
鱼幼薇:“祸不及家人。”
罗烈:“哈哈,心软就算了,那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鱼幼薇犹豫了一下,说:“你杀气很重,是不是杀了很多人啊?”
罗烈想了想,先是在大唐世界征战沙场,经历大小战役几十场,因自己而死的十几万人应该是有的,后来在海贼世界,巨人王国一战又杀了几万人,后来又回到大唐世界,灭了扶桑国,当时扶桑国有两千多万人呢。
想到这里,罗烈苦笑着摇摇头,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杀人盈野了,“哎,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
李白狮被勾起了好奇心,晃了晃罗烈的肩膀,说:“哎,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你就说嘛。”
鱼幼薇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罗烈。
罗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间接或直接死在我手里的有几千万人了。”
李白狮:“不愿意说就算了,何必骗我们呢,讨厌。”
鱼幼薇想了想说:“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说实话,不过你的杀气真的很浓郁,我想这不是杀几百个人就能有的。”
罗烈又喝了一口酒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应该走了,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本身活的就已经够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