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越说越气。
赵凡适时开口，引向正轨。
“陛下，太祖高皇帝所言不虚。”
“如今正德朝堂，确是奸臣当道，忠良失语。”
“今日连线，便是想让陛下看清，哪些是祸国奸贼，哪些是国之栋梁。”
赵凡顿了顿，看向朱厚照。
“我们就先从你最宠信的大太监刘瑾说起。”
提到刘瑾，朱厚照脸色微变。
刘瑾是他最信任的内臣，掌司礼监，权势极大，百官畏惧。
在他看来，刘瑾虽贪财，但对他忠心，办事得力。
“刘瑾？”朱厚照不确定地说。
“刘伴伴对朕一向忠心，怎会是奸臣？”
朱元璋闻言，更是生气。
“混账东西！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这个刘瑾，就是你朝中最大奸贼！国之蛀虫！”
赵凡接过话，列数刘瑾罪状。
“陛下，你可知刘瑾利用你的信任，私将司礼监变内阁，六部变外廷？”
“所有奏章必先经刘瑾批阅，他不喜便可扣押，甚至篡改。”
“朝官任免升迁也由他一人说了算，卖官鬻爵，收受贿赂。”
朱厚照听着，这些事他并非全不知。
但他总觉得刘瑾只是权力大了些，手段狠了些，不至于如此。
赵凡继续说：“刘瑾设立内行厂，权力在锦衣卫和东厂之上，专缉反对他的官民。”
“稍有不从便罗织罪名，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者无数。”
“因他而死的忠良不下百人。正直之士要么被排挤出京，要么闭口不言。”
“京城内外怨声载道，百姓称其为立皇帝，称陛下你为坐皇帝，你可知晓？”
立皇帝、坐皇帝这几个字，狠狠砸在朱厚照心上。
他脸色铁青，身体微颤。
他再荒唐，也知这几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对他皇权的最大侮辱。
“不……不可能……刘瑾他不敢……”朱厚照声音沙哑。
“不敢？”朱元璋冷笑。
“咱看他还有何不敢！他都要骑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替他说话！”
赵凡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陛下，史料记载，刘瑾被抄家时，搜出黄金一千二百零五万七千八百两，白银两亿五千九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
“此外还有无数奇珍异宝，田产房契遍布全国。”
“其家产之巨远超国库数倍。这些钱财从何而来？不都是从国库、从百姓身上搜刮的吗？”
“如此巨贪，就是奸贼！”
一千二百万两黄金！
两亿多两白银！
这数字不仅让朱厚照吃惊，连朱元璋、朱橚等人也吃惊。
他们当皇帝时，国库何曾有过这么多钱。
朱元璋气得发抖，指着朱厚照骂。
“逆子，你自己看看，你都用了些什么人。”
“这样的大贪官，搜刮百姓的钱，你竟然一点不知情。这皇帝你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我现在只想跳出来，亲手处置了刘瑾。”
朱厚照脸色发白，额头是汗。
赵凡点出每项罪行，他心里越发难受。
他一直觉得刘瑾只是有点小毛病，没想到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我竟然让他骗了这么久……”朱厚照整个人都愣住了。
江彬在一旁赶紧跪下：
“陛下明断！多亏太祖皇上提醒，才让咱们认清了刘瑾的真面目！”
“请陛下降旨，立即拿下刘瑾，严惩不贷。”
江彬其实只是想撇清关系，赶紧保全自己。
他很清楚，刘瑾完了，再不转向就迟了。
赵凡看着江彬，心里明白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会看风驶舵。
“陛下，除了刘瑾，你手边还有一名值得警惕的小人，这人就是江彬。”
赵凡话锋一转，指向江彬。
江彬一时间僵住，面色发白。
他没料到赵凡会点名说他。
朱厚照愣住，看了看赵凡，又看看江彬。
“江爱卿？他到底有什么问题？”
在他印象里，江彬是提拔的心腹，熟练武艺，人也一直表现得忠心。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
“宠着刘瑾那个阉人，身边当然也少不了拍马的奴才。”
赵凡便开始说得更明白：
“陛下，江彬本只是普通边军，并无大功。”
“就是擅长阿谀奉承，懂你想什么，所以一路提拔上来。”
“你喜欢勇武，他就在你前面表现武艺，逗你高兴。”
“你烦闷政务，他怂恿你出门游玩，把国事也没当回事。”
“皇宫修豹房，他也是帮手之一。”
“还仗势收钱收礼，安插亲信，经常和刘瑾沆瀣一气。”
“他还曾多次假传圣旨，调兵回京，说是护卫，实则扩大党羽，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出问题。”
赵凡每说一条，江彬的底气就低几分。
许多事情都做得隐秘，原以为没人察觉，现在却被直接戳破。
朱厚照听得心里更加不安。
他对江彬的确信任，还把兵权也放在他手里。
细想起来，如果江彬真的心存异心，后果难以收拾。
“江彬，赵先生说的是不是实情？”朱厚照问得直接。
江彬一下子瘫倒在地，不断磕头。
“陛下饶命，臣对陛下十分忠心，没有半点异心！”
“赵先生全是诬告，纯属污蔑。”
“污蔑？”赵凡微微一笑。
“陛下，你还记得宣府的钱宁吗？”
“钱宁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理应忠于你，可事实上他与江彬是一伙的。”
“这俩人一个负责内卫，一个控制边兵，表面是为陛下办事，其实勾结在一起，不知暗中干了多少肮脏事。”
“钱宁不仅下手狠，还喜欢制造冤案，排除异己，他家里的金银数量也不少。”
“拧不成立那就不是污蔑，您清查便知。”
钱宁这名字，让朱厚照又惊又疑。
钱宁一直是他器重的锦衣卫头领，他知道其权力很重。
现在看来，如果江彬跟钱宁搭伙，手里的力量几乎等同于命脉掌控。
朱元璋按了一把桌面。
“好得很，一个皇帝，连自己身边都是奸臣和小人。”
“太监掌权、武将结党，连锦衣卫也成他们帮凶了。”
“朱厚照，你这样当皇帝是真轻松啊。”
朱橚脸色也沉了下来。
“当年设置锦衣卫，是为了制衡百官，巩固权力。”
“结果到你手里，竟然成了奸臣的帮凶。”
“叫你怎么还有脸面对列祖列宗？”
朱厚照被训斥得自觉无地自容。
这时他才真的意识到这些年错误之大。
他反而去相信了暗藏私心的坏人，冷落了敢说真话的忠臣。
“我……我真的明白自己错了……”
他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
赵凡觉得这个程度差不多，也开始转提忠臣。
“陛下，改过自新不是坏事。”
“你的朝里不是完全没有好人，只不过这些人被压制，无从施展。”
“就说唐解元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位王守仁，也就是王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