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迅速消退,尤菲适应了变化的亮度,走廊的景象重新出现在眼前。
屋顶密密麻麻的吸血鬼不见了,露出发霉的印花木板,整个走廊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卡兹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中央,红眸透出一股戾气,气温似乎降低了,冷到快要结冰。
滴答、滴答……
卡兹手臂的剑刃有鲜血在滴落,眨眼间,鲜血便被剑刃吸收,消失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地面那几滴残留的血迹,尤菲还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
刚刚的光十分眼熟,尤菲认出了是卡兹的流法。
尤菲脸色发白,轻手轻脚地后退几步,悄悄远离变得更可怕的卡兹。
卡兹把这一走廊的吸血鬼都清掉了?
为什么?
那可是差不多有上百只吸血鬼!
按照协议,柱之男只能吃人类提供的死刑犯,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尤菲有些错愕,没搞懂卡兹为什么要暴饮暴食浪费粮食库存。
卡兹扯下头巾,长卷发如瀑布一般涌出,生长、交织,没一会儿便织出一件紫色的长款大衣。
卡兹把大衣扔给尤菲:“穿上。”
尤菲伸手接住。
这大衣是百分百毛料,但不沉,细腻柔软,跟丝绸做的似的,还比丝绸要厚实保暖得多。
尤菲加了体质之后耐寒多了,哪怕现在是冬天也不冷,只是凉爽的程度。
但卡兹都给她了,也不能不穿。
“卡兹,谢谢你。”
尤菲脸上绽开花一般甜美的笑容,立马将大衣穿上。
卡兹的编织手艺很不错,这大衣竟然还有纽扣。
尤菲随意扣上了几枚,将大衣固定住,就当做穿好了。
卡兹的视线仍停留在尤菲身上,扎得尤菲心里发毛。
想到卡兹给她整理衣服的疑似强迫症的行为,尤菲犹豫了一下,把大衣的扣子全部扣上。
大衣很长,将尤菲从脖子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没露出一丝肌肤。
卡兹冰冷骇人的气场柔和下来,手臂上的剑刃也收了回去。
尤菲满头问号。
不是,你还真有强迫症啊?
哒哒哒哒哒……
两道有力的脚步声传来,瓦姆乌和艾西迪西跑过来,脸上是焦急和疑惑的表情。
艾西迪西:“发生什么了?!卡兹,你怎么把吸血鬼给干掉了?”
瓦姆乌:“卡兹大人,请问是有敌人吗?”
卡兹戴回头巾,牵起尤菲的手:“敲打一下剩下的吸血鬼,这老鼠是属于我们的宠物,不是他们能碰的。”
扔下这句话,卡兹就拉着尤菲走了。
瓦姆乌恭敬地应是,艾西迪西眼里浮现出一抹八卦。
卡兹带着尤菲走在走廊上,也许是被卡兹的屠杀吓到了,屋顶的吸血鬼十分规矩,目不斜视,宛如雕塑一般。
两人来到了实验室,是尤菲之前被研究的那一间,里面依旧是熟悉的试剂、仪器和石鬼面。
也不知道卡兹会怎么研究她……
尤菲吞了口唾沫,心里有些不安。
令她意外的是,卡兹这次的新研究与以前的很像。
只是测量她的身体数据,抽几管血而已。
熟悉的流程安抚了尤菲紧绷的神经,心里的不安消减了一点。
卡兹搬出一大箱石鬼面:“这是我新做的,你调出那个能看见气运的功能。”
“好。”尤菲立马打开气运光环。
卡兹的手臂伸出血管,钻进尤菲的太阳穴里,与之前的酸胀不同,这一次舒服了很多,像在按摩一样。
不过因为是太阳穴这个脆弱的位置,舒服了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尤菲心脏怦怦直跳,努力压下逃跑的本能配合着。
卡兹从身体里拿出艾哲红石,把几十个石鬼面都试了一次。
他脸上被骨针扎出的洞刚愈合又被扎出下一个,鲜血从脸流淌而下,流得全身都是。
无一例外,每一个石鬼面戴上去,卡兹的气运都会开始减弱。
新做石鬼面全失败了,卡兹没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吸收掉身上的血,拿起纸笔写了起来,并时不时拿出一个石鬼面敲敲打打。
在尤菲心里,卡兹是一个可怕的异族人的头领的形象,但卡兹在作为一个研究者的时候,又表现出了与之不同的耐心和好奇心。
想想也正常,进化成究极生物可不简单。
据说这是卡兹一个人想出来的,要是他没有耐心和好奇心,也弄不出这种东西。
尤菲坐在一旁,一边啃卡兹给的巧克力饼干,一边看他搞研究。
两人在研究室里待了那么久,尤菲好像没有那么怕卡兹了。
尤菲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卡兹是那么可怕,可她心里的警惕和恐惧却在奇怪地减弱。
尤菲不禁有些不自在,却又说不出原因在哪里。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尤菲吃饼干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回荡。
这些饼干是放在纸盒里的,并不是工厂流水线的那种纸包装,看着是手工制作的东西。
饼干的甜度和巧克力味都刚刚好,尤菲很喜欢,不知不觉吃了二十八盒。
卡兹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好吃吗?”
尤菲微微一愣,从巧克力饼干里抬起头:“好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尤菲的错觉,卡兹那双红宝石般无机质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尤菲慢吞吞地放下手里的饼干,不敢吃了。
卡兹指着实验室中央铺了白布的床:“躺上去。”
这张床有点像手术台,会让人联想到摘器官之类的东西。
尤菲之前也躺过,幸运的是没发生什么。
尤菲犹豫了一下,走到手术台边,正要躺上去。
卡兹再次命令:“衣服脱了。”
“吱?!”尤菲立马捂住自己,尾巴不安地摇晃,打得桌椅噼啪作响。
卡兹的神情没有变化,眼眸里依旧是清明专注的看实验品的眼神:“你不是从我这拿了很多气运吗?我想看一下你的内部有没有发生变化,有衣服的话会影响检查。”
之前也做过这个实验,那时同样没发生什么,卡兹就真的只是检查了一下。
可是和卡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面对这个要脱光的检查,尤菲比以前更害怕了。
尤菲死死抓着紫色大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卡兹:“穿着衣服不行吗?反正你也只是把手伸进去而已。”
咚咚。
卡兹敲了敲桌子,温声催促:“不要浪费时间。”
卡兹没有生气,可尤菲没敢再拒绝。
她背对卡兹,战战兢兢地脱下外衣。
里面是夜之一族的传统服饰,冬日的冷风吹到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尤菲看了看抹胸,又看了看短裙,手僵住了。
不管脱掉哪一个,都十分不妙。
卡兹略带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现在是在做实验,你是觉得我卡兹会按耐不住那种低级的欲望对你做点什么吗?”
“我、我没这么想。”尤菲尴尬地笑了笑,咬咬牙选了抹胸。
很快,地面多了三件衣服。
尤菲僵硬缓慢地躺到手术台上,白布散发出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寒毛倒竖。
卡兹来到手术台边,嗓音柔和了下去,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别紧张,你之前不也做过这个检查吗?那时我也没有伤害你啊。”
尤菲挤出笑容,装出被安慰到的样子:“好。”
卡兹的手先探进了尤菲的额头。
伴随着熟悉的快感,一种大脑被抚摸的怪异感觉传来。
尤菲紧咬着唇,身体微微颤抖。
卡兹的手一点点往下,检查每一个器官。
尤菲的唇越咬越紧,似乎要咬出血来,眼睛泛起水光,脸颊染上绯红。
忽然。
卡兹的手停在了一个地方。
尤菲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水气凝成泪珠,积在眼眶摇摇欲坠。
卡兹俯视着尤菲,红眸一如既往的淡漠,如神明在观察人类。
“这里是你获取能量的部位吧?我很好奇它发生了什么样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