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江清鉴还是很有远见的,副本刚结束就对梁再冰预警过,只是没想到陆雪满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报复的手段还挺有创意,不伤人,纯折磨。
梁再冰都能想象到,陆雪满伶牙俐齿地跟他对呛的样子——
“我只说跟你进副本,没说不报复你啊,没弄死你都算本姑娘最近修身养性了。”
他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当时就答应江清鉴了,起码把这小姑奶奶送进去喝喝茶安生两天吧,省得他刚一落地就被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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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冰正暗自郁闷着呢,忽然又想起之前没想通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变成猫了,十一中午跟你打电话说的吗?”
江清鉴勾了勾唇角,笑得很神秘,“他当然没说,是我猜的。”
从着急得就差发疯,到安定平稳的状态,这个微妙的转变可是能反映出不少东西的。
梁再冰还想再问,江清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下蛊的过程,还记得吗?”
梁再冰一脸的清澈,茫然地摇摇头。
他记忆断片了,中间什么都不记得。
江清鉴对他的状态早有熟料,熟练地打开放在病床边的电脑,点开了经过清晰处理的监控录像。
监控画面中的梁再冰穿的是出副本那天的衣服,大白t运动裤,左手揣着兜,右手拿着两件包裹,看样子是刚从快递站出来。
随着进度条不断推进,画面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孩,穿碎花裙子,怀里抱着一束浅粉色的风铃花,蹦蹦跳跳地跑向他。
看到那个女孩的脸之后,梁再冰模糊一片的记忆像是突然被水洗过变得清晰无比。
他想起来。
当时那个女孩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大哥哥,有个姐姐要送给你花。”
梁再冰实在想不到那个认识的女生会给他送花,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干脆拒绝了。
结果那个女孩硬是把花束塞进了他怀里,转身就小步跑开了。
他碰到风铃花的瞬间,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很突然地昏迷倒地,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而就在这时,录像画面中闪过了一道黑色的影子,蹭地从他身上踩过,然后又消失在绿化灌木丛了。
十一和陈安很快发现,把他送进了医院。
一同被发现的还有那张跟谋杀预告信似的纸条。
同天下午,十一回到家,买完菜准备烧好带去医院,结果刚好遇到了在小区楼下晃荡的冰淇淋师傅,时间线到此收束。
陆雪满应该也没想到他们能看出灵魂体的存在,不然梁再冰估计真得在街上体验三天流浪猫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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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冰越想脸越绿,忍着火气问道,“医生怎么给我诊断的?”
总不能是被人下蛊了这种封建迷信的理由吧?
江清鉴翻了翻手里的出院小结,笑容有些微妙,“花粉过敏导致的昏迷。”
“……”
梁再冰恨恨地磨着后槽牙。
陆雪满你给我等着,下个副本不把你当牲口使,我就不姓梁。
病房门砰地砸到墙上,盛京宇手里拎着从附近酒店加急打包过来的饭盒,臭着脸进来了。
梁再冰颇感惊讶,这货居然没走,还给自己带了饭。
太阳这是要从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他摸了摸自己略微鼓起的肚子,还是决定委婉拒绝盛小少爷的好意,“谢谢你给我带饭,但我刚吃饱了。”
盛京宇脸红了,气的,压着眉眼恼羞成怒地瞪他,“少自作多情了,这是买来我自己吃的好吧?”
梁再冰从善如流,“嗯嗯那你吃吧,我桌板借给你。”
盛京宇一拳打在棉花上,连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对碗里的野山参鸡汤都一副看仇人的凶狠表情。
瞥到电脑上的录像画面上之后,盛京宇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气势又高昂了起来。
“果然是蠢货,还能被个小女孩暗算。”
“……”
他真的很想说,要不你行你上?
果然还是不能太惯着这个熊孩子。
梁再冰转过头去看江清鉴,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你下属什么态度,怎么对热心群众说话的?我要投诉他。”
江清鉴收起笑,故作严肃地点点头,“感谢你的反馈,核实之后我们会按规处理的。”
“你们!”
盛京宇气结,又想不出办法反抗串通一气的两人,气呼呼地摔下饭盒走了。
看见盛京宇不爽,梁再冰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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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关上,又有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梁再冰头也没抬,“餐盒在这,你自己提走吧。”
结果突然被人搂着重重抱了一下。
他讶异地抬起头,看见黄方笑得傻兮兮的脸。
陈安在黄方身后的位置,平静的注视着他。
“我靠,你不够兄弟啊,什么也不说就请假,结果是自己跑来住院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哥们了?”
“我都昏过去了,怎么通知你。”梁再冰一脸无语。
难道指望冰淇淋师傅按着手机键盘给他发微信吗?
——你好,我打字有点慢,因为我是一只猫。
梁再冰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
黄方手臂收紧,用力搂了一下才松开,“那你下次托梦给我吧,我马上滚到医院来给你当护工。”
“我谢谢你啊。”梁再冰是真看不透他清奇的大脑构造。
黄方抽完了疯,又从身后抽出两支用报纸包起来的金盏菊,往他面前一递,“送你的,恭喜我们冰哥康复出院。”
黄方显然是没有注意到病房里远远搁在角落的花束,对比江清鉴订的花,他的就显得有些寒碜了,还傻不愣登地往他面前送。
而且更主要的是,梁再冰现在已经对花这种玩意ptsd了。
梁再冰一眼认出是从学校花坛里薅的,额头的血管抽了抽,“滚滚滚,拿远点,我现在看到花都头疼。”
“哦,好吧。”黄方拿着花,垂头丧气地跑到一边面壁去了,一低头正好看见躺在猫包里呼呼大睡的冰淇淋师傅。
他蹲在猫包边上端详了一会儿,表情凝重地说道,“这奶牛猫长得……好阴险。”
梁再冰气得随手抄起床头的矿泉水瓶砸他,“你tm放屁,我们冰淇淋长得多帅。”
陈安站在旁边,很认真地点头附和,“是啊,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