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你什么？”
顾煜清偏头，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也不知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知道。
此人擅长伪装，不可轻信。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会武功？”方筱染眸色一沉，手指微动，却猛地扣住了顾煜清的手腕。
可奇怪的是，她依旧没有探到他有一丝一毫的内力。
就连她渡入的一丝内力，也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情况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要么是顾煜清散过功法，要么是从未有过内力。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做到像方才那般轻易将那人斩杀。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身形，如果只是技巧和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简直让人不敢想象，正常来说，绝对没有人能做到。
看出方筱染眼中的疑惑与费解，顾煜清只是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笑道：“我从未说过我不会武功。”
“可你却没有内力。”方筱染定定的看着他，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异样来，可是却什么都没有，他依旧平静，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顾煜清并未否认，很是随意的点头。
这让方筱染很是费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方筱染正疑惑时，顾煜清突然反手抓住她，并以极快的速度带她往房间外冲去，“先离开这。”
“有人追杀你？”方筱染压低嗓音，目光飞快扫过四周。
她明显感觉四周有杀气接近，只是这里往来的人极多，被掩盖在了人群中，但方筱染感知非常敏锐。
顾煜清并未开口，而是带着她飞速往下楼赶，奇怪的是，原本只是感到几道杀气，却在顷刻间数量暴增，可她就算能察觉到这些人，但无法确定他们所在位置。
这群人武功深不可测，每一个都给她一种遇到银鹤时的感觉。
按理说，这样的高手不该同时存在这么多，可偏偏就让她给遇上了。
对方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何追杀顾煜清？
而且顾煜清应该管理着千禧楼，怎会任由这些人突然介入？
“来了。”顾煜清突然开口，方筱染当即一怔，于此同时，她感觉几个无法探查其内力的人迅速涌现，可她依旧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从哪一个方向攻来的。
短刃已然出现在手，方筱染全力戒备，就连蛊灵秘术都在第一时间被她动用，以防不时之需。
她也是第一次有了如此危机感，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动用最后的底牌，或许很难活着离开。
顾煜清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人？
疑惑之余，一道寒芒自她后侧方攻来。
寒芒袭来的刹那，方筱染旋身错步，鬓边一缕青丝被刃风斩断，缓缓飘落。
然而她尚未看清对方是谁，几道杀意再度袭来，她握紧短刃，银针也再度浮现在她指尖，就在电光火石间，她尚未来得及出手，就看到顾煜清手中折扇微张，一阵清脆的利器碰撞声传出。
顾煜清的速度甚至快到了方筱染都未看清出招，折扇惊鸿，杀机骤散。
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出招狠绝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仅凭反应速度以及高超的手法，竟将几个连方筱染都觉得吃力的人逼退，实在让人无法探知他的上限究竟在哪。
一声极轻的折扇展开声。
顾煜清手腕微翻，扇面如雪，招招却狠辣至极，直取对方首级。
但，对方人数过多，他们并不占据优势。
双方激战之时，方筱染一边与之交手，一边寻求破解之法，这时，她隐隐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
她喉间微动，刚想开口，却见顾煜清唇角微扬，扇面倏然合拢，轻轻一点她肩膀。
“低头。”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刀光已从她头顶横扫而过！
方筱染瞬间俯身，刀锋擦着她的发丝掠过，几缕断发飘落。
而顾煜清却连眼神都未动一下，折扇反手一挑，扇骨如剑，精准刺向偷袭者。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人的一条手臂瞬间被斩断，接着，方筱染手中寒芒一闪，精准的划过对方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二人虽是首次合作，却诡异地默契。
方筱染刚稳住身形，短刃寒光一闪，正要迎上剩余几名杀手。
“咔！”
脚下地板陡然一颤！
她瞳孔骤缩，还未及反应，整块地砖竟无声滑开，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深渊。
她腰身急拧，试图借力跃出，可下坠之势太快，指尖堪堪擦过地面，却抓了个空。
电光石火间，顾煜清折扇一合，伸手便朝她抓来。
几道寒芒破空而至。
那几名杀手竟同时出手，刀光、暗器、锁链交织成网，直逼顾煜清周身要害。
方筱染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被硬生生截断，折扇“铮”地格开一柄飞刀，却不得不回身避过横扫而来的链刃。
就这一瞬的耽搁，她的身影已彻底被黑暗吞没。
“砰”的一声，密道的门被关上，四周泛起昏暗的烛光，细微的脚步声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银鹤说过，机关密道中尽是训练有素的影卫暗奴，便是他，都以重伤的代价才出来，若方筱染遇上，情况可不见得会比他好。
方筱染紧紧握住短刃，呼吸变得凝重起来。
她记得来时的密道变化，但时间紧迫，并没有摸索出规律，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一个试，到底闯过幽冥道，对于密道她还是稍微了解一些的。
两个时辰后，摘星楼的密道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弥漫而出，正在打坐的银鹤猛然睁开眼睛，抬眼就看到方筱染浑身是血的走出来。
她脸色极其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衣袖已然被鲜血浸染，看起来如同云霞被晕染开来，奇怪的是她本该狼狈不堪，然而却透出别样的风采。
“我怀疑，商苓竹已经知晓了这里的情况，只是宫中有变，她无法走开，既然如此，倒不如杀她一个措手不及。”方筱染将情况简单交代一番。
通过和顾煜清的见面，以及他被人追杀，她怀疑这些怕是和商苓竹乃至整个千禧楼有关。
至于她为何会针对自己的儿子，或许并非是针对，而是千禧楼楼主变更。
她是昭帝在位时的楼主，帝王异位，想来这新的楼主之位，也必将在血雨腥风中诞生。
前世，必然是顾煜清，这一世，保不齐还是他。
那么赵锦会成为新皇，也并非无中生有。
“你确定？之前不是你说一切尚未准备好吗？”银鹤面色凝重的看向她，方筱染神情坚毅的点点头，“别无他法，只能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