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起觉得他可能是喝醉了,又可能是宣悦拽着他衣角的态度给了他勇气。
宣悦心头一颤,攥着程风起衣角的手下意识的松开。
倒是她的手,反而被程风起抓住。
“宣悦。”程风起的嗓音有些哑,“很抱歉,我的确是不能入赘。”
轰!
宣悦只觉得她的脑子轰然炸开,脸也瞬间滚烫。这,这些话,程风起怎么知道的?
但……程风起也实在不必特意到她面前强调。
宣悦心乱如麻,却听程风起道:“但若你当真要养劳什子的面首……可否先考虑我?”
什,什么?
宣悦一整个呆住,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从程风起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什么……面首?
她几时说过要养面首?
但她想到刚刚入赘什么的,程风起都能知道,显然是宣舒那丫头不知说了什么。
添油加醋几句,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的手被人握着。
程风起掌心灼热的温度传递至她的手掌,许是因为他习武的关系,掌心带着薄茧。
贴在她手背上时,茧子刮的她手背痒痒的,热热的……而黑夜无限放大了这样的触感。
宣悦脑子里乱成了浆糊,此刻她人也在不断的胡思乱想,甚至于都忘了回答程风起的话。
而这样的沉默对程风起来说,就是态度和答案。
程风起等了好一会儿,宣悦都没回答,他才终于不甘的,缓缓的松开了手。
此刻的宣悦对他毫无防备,可他还能做什么呢?
就连触碰,他都只敢这样小心翼翼。
他欲收回手,手再被握住,宣悦柔软细腻的手掌反握住他的,却只能握住几根手指。
这……
程风起猛然抬眸,明亮的眸里闪过期待。
宣悦这行为是不是代表她……
“那要看程大人表现了。”宣悦微微轻颤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我对面首……要求很多的。”
程风起笑了。
笑的自在愉快,他紧紧握住宣悦的手,“我一定努力,不让宣大人失望。”
“好。”
宣悦的声音很轻,却清楚传入程风起耳中。
马车缓缓向前,两人并肩坐在马车内,保持着些许距离,只袖子底下的手握在一处。
似怎么都牵不够。
没多久,马车便到了宣家门口,宣悦这才反应过来,“程大人……”
“风起。”程风起说:“没人的时候,悦悦叫我风起,好不好?”
宣悦脸颊滚烫。
怎么“悦悦”两个字从程风起的嘴里说出来,就格外的好听呢?
宣悦定了定心神,她如今可是朝廷命官,怎么还能在这些事上如此害羞?
她道:“那……再见,风起。”
除夕他们也有休假的,接下来几日都不会再见,如此一想,宣悦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得劲。
程风起捏了捏宣悦的手,道:“明日见,悦悦。”
程家的马车一路跟来,此刻两人都下了马车,一个回到自家的马车,一个看着马车离开之后,准备回府。
可宣悦刚转身,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姐姐,拿下了?”
宣悦被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是宣舒,当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胡说什么。”
什么拿下不拿下的,听起来就怪怪的。
宣舒笑着迎上前来,瞧她怀里的红梅,“程大人这么会呢?”
“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宣悦解释。
宣舒立刻道:“皇后娘娘怎么不赏我?”
宣悦气笑了,“要不你去问皇后娘娘?”
宣舒连忙摇头,那她哪敢啊?她就敢在自家姐姐面前嘟囔两句。
姐妹俩一齐往宅子里走,宣悦一边走一边道:“你不要再胡编乱造的造谣,再有下次……”
宣舒只笑,一点儿都不怕宣悦的样子。
反正阿姐疼她,不会拿她怎么样。
宣悦的确没拿宣舒如何,只又瞪她一眼,“陛下和娘娘将选举女官的事交给我们,我交给你的事都做完了?”
宣舒哎呀一声,叫苦不迭道:“阿姐,今年可是新年,你不至于吧?”
“而且这什么时辰了,狗都睡了……”
宣悦瞧她,“新年你就不吃饭了?新年也要干活儿,去。”
宣悦原本以为程风起说的“明天见”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次日竟真的在家里见到了程风起。
“大人。”小厮前来禀报,“户部尚书程大人来了,说是有公务与您商议。”
宣悦:“……请。”
她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也起身,朝外走去,最后与快步进来的程风起打了个照面。
两人对视,眼中似有异光流转,但两人的面上都没表现出异常,宣悦抱拳,“程尚书。”
程风起抱拳回礼,“宣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宣悦将程风起引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整个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许多。
她从前也不是没与别的男子单独共处一室过,从前与程风起也是单独相处过的,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她立在门边,一时不愿往前。
往哪里挪动,都会离程风起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