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与北边那些人见面的日子,晨义清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大壮也特意提前去了一趟天京城内紧急加购了一大批物资。
毕竟晨义清如今已经是侯爵了,而且又立了大功,总不能让来拜访的人没茶喝没饭吃吧?
不过现实并不像晨义清所设想的那样。
不再有门庭若市,也不再有急切的喧闹声。
今天来的仅仅三人。
晨义清大场面见的不少,诡异的场面倒是少见,他一时也猜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打算照常接待。
“你们是准备一起见我还是分开见?”晨义清开门见山。
“雪侯见笑,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一起见您。”
闻言,晨义清心中疑惑更深情,不过他依旧没有表露出来,背过身子说道:“那就进来坐吧。”
众人坐定,晨义清面无表情,来的三名访客则全程客客气气。
一套端茶送水的流程走完后,下人主动退下。
房门一闭,三人中坐在晨义清最近的一人立刻开口。
“雪侯,可否疑惑?那日门庭若市,今日却仅剩我们三人。”
“的确疑惑,不过我更疑惑你们的姓名,劳烦三位了。”晨义清故意不接茬,反过来掌控节奏。
闻言,三人赶忙起身走到晨义清的面前,赔着笑脸对晨义清一拜。
右边的人说道:“小人名为五建安。”
居中的人说道:“小人名为沈南山。”
左边的人说道:“小人名为贺港。”
三人的自我介绍简单到了极致,晨义清听完后并未做任何表示,而是仔细打量三人。
三人都是匀称身材,商人打扮,右边的五建安脸上肉眼可见的粗糙,想来是个见惯了风霜的人。与之相反,中间的沈南山则是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一个从未亲自做事的富贵人。最后是左边的贺港,皮肤比五建安还黑,浑身透着一股力量感。
“都坐吧,私下见面,不必多礼。”
晨义清说完,三人又笑呵呵地坐了回去。
见晨义清不再言语,沈南山再次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本不薄的册子,亲自递到晨义清的面前。
晨义清心知肚明,这个肯定就是礼单了,不过他们才三人,礼单居然这么厚,看来这三人不简单。
尽管心中已经明白,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晨义清盯着那本礼单,然后又看向沈南山,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三人也不好空着手来不是?这是礼单。”
“这礼单可不薄。”
“应该的。”沈南山恭敬地将礼单递向晨义清。
晨义清伸手接过,随意翻了一页,然后卷起礼单在掌心拍了拍。
“我见你们三人共乘一辆马车来的,这么多东西,一辆马车可装不下。”
“那是自然,我们已经在城内为雪侯置办了一套府邸,东西都在那里。”
说完,沈南山恭敬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也不管晨义清收还是不收。
晨义清见状,还想试探一下沈南山,于是随手将礼单扔到桌上。
“送礼的见多了,只送礼单的还是头一次见,你们的事不小吧?也不管我收还是不收,这就坐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说完,晨义清板着脸,冷眼看向沈南山。
才坐下的沈南山闻言一愣,然后故作惶恐地站起身来,连忙说道:“雪侯,雪侯多虑了!”
“说说。如何多虑?”
“雪侯应该迟早要进城的,这样不是能帮雪侯省下一次搬运的开销吗?而且,这只是见面礼,雪侯自然应该收下。”
“真是见面礼?”
“真是见面礼!”
“那好,我收下了。现在面也见了,还有其他事没有?”晨义清顺坡下驴,立刻就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五建安终于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对晨义清行礼。
“雪侯还没进城,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我们聊聊?也好帮雪侯解闷。”
“这倒是让我为难了,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三日前我答应了那么多人,今天专门空出来接见他们,三位若没有其他事还是改日再聊吧。”说着,晨义清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贺港连忙站了起来。
“雪侯,其他人今日不会来了,后面也不回来了。”
晨义清闻言一冷:“什么意思?”
其实晨义清知道,三日前还门庭若市,今日却仅剩他们三人,肯定和他们有关。
“我们三人就是那群人的代表。”
沈南山说完,带着五建安和贺港二人对着晨义清又是一拜。
“代表什么?”晨义清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毕竟,今天少了多少人,他就损失了多少份见面礼。
沈南山说道:“代表他们的一切。”
“其实三日前那些人都是我们的人。”五建安说出实情。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觉得雪侯如今万众瞩目,又是和岑家的公子一同来的天京,害怕您被那些御史言官盯上。”
晨义清露出微笑:“倒是用心良苦。”说完,招呼三人坐下。
“这样的话,咱们今日有的是时间聊天。不如你们三人重新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
“哈哈,看来我们三人的一点小心思老早就被雪侯察觉了,见笑!”贺港说道。
晨义清笑而不语,礼貌地看着三人。
五建安看向沈南山,沈南山没怎么犹豫便起身对晨义清一拜。
“接下来就由我来代表我们三人自我介绍吧。”
晨义清点头,示意沈南山继续。
沈南山说:“做生意,尤其是在北边那种混乱的边境之地做生意,需要三样东西。”
晨义清很给面子地问:“哪三样?”
“路,钱,货。”
沈南山在说的同时,依次指向五建安,自己和贺港。
晨义清跟着沈南山所指,再次将三人重新打量了一遍,愈发觉得他们三人不简单,说道:“的确如此。不过钱和货还好,你们连路也能控制?”
“官道自然由朝廷控制,我所说的路是指贵族封地的路,还有百姓自己开辟的路。这些都是需要协调的,当然,防卫警戒也是需要的。”沈南山解释道。
这样一说,晨义清明白了,也放心了一些,又问道:“那货呢?货有哪些?”
“货的范围就广了,理论上来说,什么都能弄到。”沈南山有些得意。
“什么都能弄到?”晨义清仔细回味这句话,不停用手敲着桌子。
毫无疑问,走私的买卖他们三人也做,不然不会这样说。
“钱呢?”晨义清又问。
“钱自然是干净的,不过不是我一人独有。”沈南山几乎是把能说的全都直接说了,而且还是主动说出来的,完全没让晨义清花一点心思套话,由此可见其诚意。
晨义清继续发问:“钱的来源有官员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他可不想因为做生意而被莫名其妙打上哪一派哪一系的标签,他不想和人争,更不想派系斗争。
“没有官员,没有贵族,也没有匪徒,全是商人的钱。”沈南山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晨义清会提这个问题。
晨义清问道:“你们钱,路,货都有,找我干什么?”
“正如我刚刚所说,我们的路和货都是由钱来支撑,但这钱没有一分一厘是官员贵族和匪徒的,自然受尽了欺负。”沈南山说完,叹了口气。
“边境不仅乱,还浑浊,我可不一定保得住你们。”晨义清眼中精光一闪,他心动了。
“若雪侯都保不住我们,那注定了这单生意做不成。”沈南山叹息,偷偷看了晨义清一眼。
“说说看,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