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赶忙拱手,上半身前倾,然后很配合地说道:“自然能懂,您与麾下护卫们的物质补偿我已经开始命人准备,若还有其他要求,您可以提。”
听到这话,晨义清也放下心来,脸上笑容更甚,整个人也更加轻松了许多。
“刘大人做事我放心,那些物质上的补偿就按刘大人说的办。不过有话直说,单单是这个还不够,既不能让我满意,也不能让刘大人您放心。”
刘大人早已做好了挨宰的准备,反正那些物质上的补偿不需要他来出,全部归同定方负责。
而且,晨义清说的是实在话,尤其是那句“既不能让我满意,也不能让你放心”,更是说到了刘大人的心坎上。
刘大人深知,他自己必须付出些什么,而且晨义清铺垫这么久,他的要求可能干系重大,说不定真能让他们二人绑定成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只有这样,他的隐患才能彻底解除。
想到这里,刘大人赶忙开口道:“雪侯果然敞亮,您请说,我一定尽力办到!”
闻言,晨义清咧嘴一笑。刘大人说的是“我一定尽力办到”,而不是“能办的肯定会办”,这代表了刘大人想平事的决心,他甚至甘愿上晨义清的船,至少那样不用必死无疑。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需要花心思铺垫,不过一旦铺垫好了,达成协议将无比简单。
晨义清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么夸张,这事不需要你刘大人做什么,至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这话让刘大人好奇,因为往往看似简单的事才是最难的,于是他赶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晨义清微微一笑,说道:“站队我这边,今后我针对谁,你就必须针对谁。”
说完,晨义清端起茶杯将其放到嘴边,揭开盖子遮住了大半的脸,也不喝茶,目光紧紧盯着刘大人。眼神带笑,但那笑意随时能转换成杀意。
刘大人早已做好上晨义清船的准备,但上船也得有个事由吧?可他从晨义清的话里看不到半分端倪。
“我站队雪侯这边是我的荣幸,不过,您就没个事由?或者,多少对我透露些态度也行啊。”刘大人努力斟酌着说道,有些尴尬。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晨义清并不回答刘大人的疑惑,而是继续问道。
刘大人倒也洒脱,直接说道:“那是自然。不答应我必死,答应了我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我喜欢聪明人,不愧是刘大人,敬佩!”晨义清听后哈哈大笑,然后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其实没什么明确的对象,我之前也说了,我的处境一直不妙,今后谁要对付我,我就要对付谁,所以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
刘大人松了一口气,谁要对付晨义清目前很明确,一个是晨氏内部,另一个是以永王为首的宗室。这两方虽然都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但并不与刘大人作为静皇臣子的立场相违背。
臣子的作用是什么?臣子的作用就是做静皇不方便做的事情,治理国家,限制大族,无论是晨氏还是宗室,他们只要不加以限制,就会成为静皇一脉的严重威胁,所以上晨义清的船和他们两方做对,静皇不会过多干涉,反而巴不得这样。
刘大人怕的是晨义清做两件事,一是谋反,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也有极小的可能。
而另一个可能性要大得多,那就是参与夺嫡之争。
因为晨义清失忆前和太子走得很近,而太子的生母走得早,又是外族的人,所以太子之位其实一直都有很大的隐患,他最怕的就是晨义清让他帮助太子。
要知道,当今静皇可是英明神武的君主,他最厌恶自己的臣子在他还健在的时候帮助他的儿子们夺嫡,毕竟,他们现在还都是静皇的臣子,所以参与夺嫡的风险极大,无论帮助哪一个皇子,无论优势多大,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刘大人想了一阵子,觉得跟着晨义清的隐患不大,反而还可能很轻松,于是立刻放下茶杯,然后跪到晨义清的身前郑重磕头。
“鄙人刘有庆今后唯雪侯之命是从!”
闻言,晨义清也是赶忙起身,然后将刘大人扶了起来。
晨义清正准备将刘有庆扶回座位,但被他拒绝,而是交给晨义清一个很精致的机关钥匙。
晨义清一愣,他知道,这是刘有庆给他的投名状,于是缓缓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藏匿自己收受钱财礼物账册的地方,一会儿我会带您过去取。”刘有庆恭敬地说道。
“你这不是给自己埋隐患吗?”晨义清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立刻将那个精致的机关钥匙揣进了怀里。
“这的确是双刃剑,鱼死网破的东西,不过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我之前也和您说过,我虽然贪,但有底线,过于违背律法和常理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帮的。这就是我能守住这份底线的底气所在。”
“有道理。”说着,晨义清认真的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刘有庆一眼。
一时之间,晨义清还真有些难以评价和定义刘有庆这个人。
你说刘有庆贪吧?但他的确是收了钱真办事,而且还尽量办得合理。你说他有底线吧?但他这个底线明显是在律法和道德的之下的。不过这人能力是真有,做事也很周全,更重要的是,虽然他坏,但却莫名其妙的让晨义清觉得用起来放心,至少,他能满足晨义清的需求。
“雪侯?您怎么了?”
刘大人见晨义清一直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不禁有些不安,这才试探着开口发问。
晨义清闻言反应过来,不过他并未隐藏自己心中所想。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人复杂,难以定义,虽然贪,但你是真能做事,而且总有一种让我放心的感觉。”
闻言,刘有庆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也是读书人,被人当面如此评价总会有些尴尬,不过他却也欣赏晨义清的坦诚,上晨义清的船,至少不会糊里糊涂的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