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诚手上拎着一瓶格格不入的酱油瓶,但仅仅只是站立在那,就足以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林玲恍惚了一瞬,紧攥着衣角,不知沉寂了多久的心,再次泛起涟漪,怦然心动。
她垂下眼眸,嘴角却勾出一抹弧度,静静地等待着。
他会期待看到她吗?像她一样。
走近,沈诚微微一愣,又归于平静,“买完了?”
林玲脸颊泛起红晕,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还不待说些什么。
就听见张依依的声音,“对呀,诚子哥,你速度挺快呀,我们还想着去杂货店找你呢。”
“是你挑得太久了。”
一听这话,张依依撅着嘴,不服气地道,“哪有?我明明很快好不好!”
沈诚轻笑一声,没在反驳。
林玲的笑容淡了下来,原来他并没有在问她,他是没看到她?还是......
她抿了抿唇,还是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好久不见,沈诚。”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沈诚听到。
沈诚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林玲抬眸,看了一眼又一眼,记忆中的他,眉眼间清澈而温柔,还带着些稚气,而此刻的他,已然褪去了青涩,添了成熟男性的魅力,却也冷淡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诚始终沉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林玲有些失落。
其实,她想问他,上次在书店门口,那个与他并肩而行的女生,跟他是什么关系?
可是,她没有立场。
张依依来回看了看,只觉气氛怪异了起来,她三两步走到沈诚身边,朝着林玲挥了挥手,“林玲,我们先回去了!开学见。”
说完,便跟着沈诚离去。
在原地的林玲,嘴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咽了回去,只喊了一声,“沈诚!”
这声音一出,沈诚停顿了一瞬,却并没有回头。
林玲深吸一口气,“能聊聊吗?”
“没必要了。”
是没必要了。回想那段青涩懵懂的暗恋,也算得上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初恋了,但仔细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是年少时的怦然心动而已。
在走出门之际,林玲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快步上前拦住了他,“就五分钟,可以吗?”
一旁的张源,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并往后退了两步,与张依依挤眉弄眼,什么情况?张依依摇头,她也不知道呀!
“是有什么事吗?”
林玲故作轻松,“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见了,所以想问问你……你最近还好吗?”
沈诚:“我很好。”
“那个......暑假的时候,我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再不会出现在老书店了呢。”林玲脚尖微踮,眼中含着一丝期待,期待他或许是想去见她的。
但这只是她的妄想。
因为她听见沈诚说,“未婚妻去买书,我便陪她一起去了。”
“未婚妻?”林玲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不敢相信。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在恍惚间,林玲侧开身子,给他们腾出了路。
而沈诚则是目不斜视,走向两条分岔线,亦是殊途之路。
等他们走远了,林玲仰头望天,一滴泪滑落,喃喃自语,“我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的。”终究是错过了。
忆起往昔,她以为,她并非是喜欢沈诚,只是喜欢沈诚身上熟悉的感觉。
在说开之后,林玲后知后觉地陷入了空虚,她开始翘首以盼,期待某道身影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日复一日,他再也未曾踏入过书店。
起初,她以为如此强烈的失落和不适,只是因为失去一个朋友,才有的戒断反应。
隔着一封封书信,让自己苦苦等待的人,才是自己该等的人。
他会考回来。
可接连两次高考,他都落榜了。
后来,关于他的记忆变得模糊,想起他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反而是沈诚,那个曾经一看到她,眼中便有了光的人,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至此,她才知道,她究竟喜欢的是谁。
但是,太迟了……
在新院子修缮完工之际,也迎来了开学日。
在清大的石板路上,一层枯叶陈铺在上,每一步落下,都伴着一声声清脆的“硌吱”声响起。
走着走着,沈柠拉回了思绪,再环顾四处略显苍凉的景象,她停下脚步,“阿深,是不是走偏了呀?”
“没偏,我特意带你来逛逛。”趁着四下无人,顾深牵住了沈柠柔荑,“怎么了?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是想起了一事。”片刻,沈柠问,“又是物理系?又是系草?阿深,那个高冷系草该不会就是你吧?”她暗自琢磨了许久,一时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味袭人。
八卦新闻无处不在。
哪怕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也能迅速传播开来。
更何况是涉及到两个不同院系之间的桃色绯闻,自然也成为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之一。
刚刚在食堂,就有两位同学正极其兴奋地谈论着。
本着事不关己,权当听个乐子,沈柠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短短两句话,便听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劲爆消息,她们聊及了金融系系花倒追物理系系草的故事,据说系花已追求整整一年了,还没追上。
如此一来,更是烘托出物理系系草的高冷,面对系花都能做到不为所动。
这一则消息,属实让沈柠惊到了。
现下,沈柠咬牙切齿地道,“你能耐呀!有系花追你一年了,你都不告诉我!”
“在瞎想什么?人家说得是物理系系草。”顾深既无奈又好笑,对于系里有人被追这事,他是真一无所知,纯属无妄之灾。
沈柠视线上移,落在了顾深脸上,不得不承认,顾深的长相,让人很难不把他与系草联系在一起。
似乎察觉到了沈柠的眼神,顾深略微清了清嗓子,故意调侃道,“难道你是在夸我?在你心目中,我堪比系草了?”他眉眼间尽是满满的笑意。
“臭不要脸。”沈柠杏目圆瞪,又别过脸去,“那你说说,我来清大的次数是不是太少了?”
同时也反省起来,这一年,她不是整日埋头绘稿,就是忙着学业,偶尔还得分心去照料顾辞,对顾深的确是有些冷落了。
“确实不多,一年也就来了三五次吧。”
“哪有这么少?起码也有五次好不好!”沈柠争辩着,想了想,又缓和了语气,“好吧,那以后......我就多来几趟吧。”
顾深悠悠地回应道,“可别过两天又忘了。”之前在沪大,沈柠也曾表示要来宣示主权,后来却没来。
说到底,他还是让她太放心了。
所以,偶尔出现美妙的小误会,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