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被时间静止的战场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未散,却又出奇地安静祥和。李峰端起纳垢泡的那壶菊花茶,啜了一口,不得不说,这玩意儿居然……甜丝丝的?而且那股清凉的菊香在喉咙里回旋,竟有种说不出的解压。
“靠,纳垢的茶很不错啊!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邪恶的阿三街头手捞奶茶呢。”李峰喃喃地嘀咕着。
他一边喝茶,一边的眼神却总不自觉地往那边瞟。
色孽正一脸坏笑地坐着,此刻竟用《明日方舟》中特蕾西娅的形象化作一位绝世美人,眼角微挑,楚楚动人,长袍下的两条美腿还翘着二郎腿。
注意到李峰的目光,色孽眨了眨眼,声音酥到发麻:“想要……枕在我的大腿上吗?”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长袍裙下柔软的大腿,裙摆随着动作微微荡起,诱惑值突破天际。
李峰一个激灵,差点把菊花茶喷出来,立刻抬手打断:
“停停停!我是特蕾西娅罪不至此,求你了,换个形象吧”
色孽闻言瞬间一脸不满地嘟起嘴,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真没劲。”她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身体微微一闪,下一秒就变成了《败犬女主太多了》里的保健医生——小拔小夜,白大褂、黑丝袜、知性微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某种隐秘的危险感。
李峰这才松了一口气:“呼,这个能接受。”
坐在桌对面的恐虐全程看着这场闹剧,脸越来越黑,最后干脆把两条粗壮的胳膊交叉抱在胸前,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但那瞪着李峰的眼神,已经快把他脑壳烧穿。
李峰注意到那股杀意,嘴角一抽,偏头看向奸奇,低声问:
“我招他惹他了?”
奸奇斜着眼扫了一眼恐虐,然后凑近李峰耳边,压低声音道:
“恐虐老K嘛,你懂得。他这辈子从没求过人,也从没坐下来谈过判。他活着就是为了砍、斩、劈、爆……你现在让他坐在一张桌子前喝花茶,他当然不爽。再加上你那一发温压弹把他直接炸飞——面子挂不住了。”
李峰咂咂嘴,看了眼那边脸都快憋红的恐虐。
“他要是现在扑上来呢?”
奸奇耸耸肩,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那你就再给他来一发短号呗,正好验证下‘锻炼过的肉体’到底抗几发。”
说罢,他还轻轻给李峰添了杯茶。
此时,纳垢在旁边也憨态可掬地笑着,说不清是鼻音还是腹腔音:“别看恐虐瞪得凶,他其实最怕喝热茶的时候被烫嘴~”
“闭嘴。”恐虐低吼一声,手上的斧柄咯吱作响。
色孽翘着腿,一脸嫌弃地望过去:“哎呀,能不能有点气质,像个绅士。”
奸奇转过头来,用一种主持人般的口吻笑道:
“好了好了,茶也喝了,脸也炸了,腿也没枕成,咱们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李峰喝了一口茶,轻轻地把茶杯放下,抬眼看着眼前这四位造型各异的混沌邪神,缓缓开口:
“……行,那你们到底来找我谈什么?”
桌旁的气氛瞬间凝固,色孽的笑意收了几分,纳垢眨了眨他那布满脓泡的眼睛,恐虐眼神一沉,奸奇的嘴角却扬得更高了些。
奸奇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们,想和您谈一谈……合作。”
“谈合作?”
李峰冷笑了一声,语气斩钉截铁,
“抱歉,我是人类,我不能背叛人类。我不能当人奸。”
说着,他手已经下意识地探向腰间的手枪。
但还没等他拔出来,奸奇便化作一道诡异的残影,瞬间扑上来将他稳稳摁回了椅子里。那动作丝滑得像早就排练过无数次。
“哎呀,你看看你,又急了。”奸奇一边按着李峰的肩膀,一边无奈地叹气,“李先生,先别着急开火嘛,咱们把话说完成不?”
“……无论怎么说,我也是人类啊。”
李峰无奈地垂下眼,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执念。
而那边的恐虐,显然已经快要绷不住了。那原本就壮如牛的身体剧烈颤动着,两条大腿不耐烦地抖个不停,几乎要抖出超声波,把地面都震出裂纹来。
他强行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色孽则掩嘴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声音轻佻而讥讽:“人类?你?”
“你说什么?”李峰立刻瞪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是人?我到底是不是人?!”
奸奇瞬间警觉,脸色一变,赶紧摆手:“哎呦呦,李先生您可千万别动怒!您当然是人,最人不过了,谁说你不是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纳垢这时慢悠悠地补了一刀,声音像从喉咙深处的脓坑里翻滚上来的气泡:“在你那个世界,你当然算是人类。但在我们这个层级嘛……你已经,和‘人类’这个定义,有些出入了。”
李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拐着弯儿骂我不是人?”
奸奇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露出谈哲学时特有的耐心和温柔:
“李先生,我记得您是学哲学的……那我们就从哲学谈起,辩一辩经。您觉得,人类帝皇,他算是人类吗?”
一句话,如同电光划破夜空。
聪明人之间的沟通,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李峰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便沉默了。他当然明白奸奇的暗示——甚至在奸奇说出口的前一瞬,他的脑海已经浮现出那个问题的全部含义。
人类帝皇,是人类吗?
他是永恒的存在,从穴居时代起便注视人类的进化。他曾是苏美尔神庙的祭司,是《汉谟拉比法典》的作者,是古埃及的第一位法老,也是那位能分开红海的摩西。他曾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在雅典广场上争辩理念,创立罗马,扮演过耶稣是洪秀全的“天兄”、当过王莽,也是腓特烈二世打过七年战争,他公民大会上曾围殴过罗伯斯庇尔,和托马斯 杰佛逊起草过《独立宣言》,还曾化名尼古拉 特斯拉,在商战中被爱迪生阴了一手。
一个肉体凡胎的人,怎能贯穿如此多的历史节点?
一个真正的人类,又怎会有那样毁天灭地的灵能?
帝皇,也许曾是人,但如今的他,已然不是“人”这个词所能定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