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娘慢慢地放下望远镜,转头对身旁的人轻声说道:“给大帅飞鸽传书,就说李光弼选择远离熊虎中,去了潼关。”
她的声音冰冷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精密计算之中。
站在甲娘身旁的一名绣衣女使闻听此言,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和一张牛皮纸,动作娴熟地将甲娘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写完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牛皮纸递给甲娘,让她过目。
甲娘接过牛皮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上面的字迹,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她将牛皮纸交还给绣衣女使,示意她可以将其交给旁边提着鸽笼子的不良人。
那名不良人接过牛皮纸,手法熟练地将其卷成一卷,然后轻轻地装进一个细小的铜管中。
这个铜管是专门用来传递信息的,它的设计巧妙,可以确保信件在飞行过程中不会被损坏或丢失。
接着,他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打开笼子的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洁白如雪的鸽子从笼子里捧了出来。
这只鸽子看起来非常温顺,它静静地站在他的手掌心,没有丝毫的挣扎和不安。
他仔细地观察着鸽子,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小巧的铜管,铜管的表面光滑如镜,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将铜管轻轻地插进鸽子右腿的绑带上,确保它牢固地固定在那里。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他再次端详了一下鸽子,然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的羽毛,缓缓地将鸽子举过头顶,然后轻轻地松开手。
鸽子似乎明白他的意图,它迅速展开翅膀,用力一拍,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天空。
鸽子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似乎在向他告别,然后它毫不犹豫地朝着晋阳城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蓝天白云之间。
甲娘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鸽子远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李光弼啊李光弼,你以为你能逃脱大帅的手掌心吗?这只鸽子将会把你的行踪传递给大帅,你插翅难逃!”
丁娘站在甲娘身旁,她的手中还握着一只鸽子。
这只鸽子同样被绑上了铜管,里面装着重要的情报。
最后,丁娘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鸽子朝着天空奋力抛去。
那鸽子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翅膀,便直直地朝潼关城飞去,速度快如闪电。
……
……
山谷之中,熊虎中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安庆绪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他并将其斩杀。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迎面突然涌现出近四千名叛军骑兵!
这些叛军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气势汹汹地朝熊虎中冲来。
这些叛军骑兵,乃是安庆绪特意留下对付李光弼断后的人马。
此刻,他们如饿狼一般,双方在这狭窄的道路上猛然相遇。
经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番厮杀,熊虎中的队伍已经遭受了重创,三四百人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尽管带领麾下一千六百多人也不怕这四千多叛军,但想要将安庆绪一举擒获或者斩杀便几乎不可能了。
熊虎中深知,若此时与这四千多叛军展开正面对决,即便最终能够侥幸取胜,自己的队伍恐怕也会伤亡惨重。
如此一来,不仅任务无法完成,还影响他在裴徽麾下后续的一些安排。
然而,就在熊虎中犹豫不决之际,安庆绪其实已经被吓破了胆,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他当机立断,留下两千人断后,自己则在大约两千名叛军的护送下,继续朝着洛阳城的方向仓皇逃窜。
熊虎中见此情形,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明白继续追击下去已无意义。
于是,他果断地做出决定,带领剩余的人马迅速撤军。
因为,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在身——将李光弼忽悠着带到晋阳城,然后交给裴徽。
可是,当熊虎中匆匆赶回之前的战场时,却惊讶地发现,李光弼早已不见了踪影……
“李光弼他们人呢?”熊虎中满脸怒容,双眼瞪得浑圆,胯下的战马尚未完全停歇,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喝问。
在这片战场上,还残留着一些熊虎中麾下的伤兵。
其中一名腿部受伤的军官正躺在地上,听到熊虎中的怒吼,他连忙挣扎着撑起身子,高声喊道:“将军,李光弼带着两百残兵走了!”
“狗入的李光弼……”熊虎中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老子带着人拼命救了他,他竟然就这样直接走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熊虎中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娘的,在这洛阳城附近待了十来天,最终却无功而返,大帅那里可怎么交代啊!”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和无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北边传来。
熊虎中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骑士如疾风般疾驰而来。
那骑士身骑一匹黑色骏马,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来到近前。
“将军,是大帅的不良人信使。”站在熊虎中身旁的一名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连忙高声禀报。
此人的装扮与其他将士略有不同,他便是不良府的一名部堂主管,是裴徽特意派给熊虎中的。
他的职责不仅包括帮助熊虎中情报信息的收集和上报,还负责将裴徽那边的命令传达给熊虎中。
当然,熊虎中心里也清楚,此人还有对他进行监督的意思。
如这样的心腹不良人,裴徽在郭千里、张巡、冯进军、侯小亮、魏建东等心腹干将中都有所安排。
这并非意味着他对这些人缺乏信任,而是因为一个渴望成就大事、有能力成就大事的组织,最基本的制度和机制就是如此。
制度永远比人性让人更有安全感。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任何人都有可能犯错。
目前,裴徽甚至连皇子的身份都没有,大唐的秩序依然稳固,李隆基仍然是天下的共主。
尽管这些人的性命大多是裴徽所救,他们麾下的人马以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源自于裴徽的恩赐,并且他们也对裴徽的才情深感钦佩。
然而,裴徽并非龙傲天之流那种只存在于意淫中的主角,而大唐的这些杰出人物更不是毫无头脑的配角。
他不可能仅仅嘴角一斜,身边的人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对他死心塌地。
人心是多变且复杂的,没有人能够绝对保证永远对他忠心耿耿。
尤其是在裴徽当前表面上处于生死不明的状况下,更需要有防人之心啊!
没过多久,那名不良人信使就如疾风一般迅速地抵达了熊虎中等人的面前。
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面沉似水,给人一种威严而又神秘的感觉。
信使见到熊虎中后,直接在战马上,对着熊虎中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熊将军,大帅有密令在此。”
熊虎中见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步,同样抱拳还礼,然后郑重地从信使手中接过那份密信。
他的神情严肃,仿佛这封信中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
熊虎中撕开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信纸,展开后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大帅这是早就料到我将李光弼带不到晋阳城啊!”
然而,就在熊虎中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眼睛猛地一亮,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好!好一个大帅!”熊虎中忍不住低声赞叹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紧接着,熊虎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对着信使客气地抱拳问道:“敢问信使,大帅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信使立刻回答道:“大帅说,郭襄阳率领特战大队在河北,而熊将军你则在中原。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同时展开行动,收复并攻占那些被叛军占领的城池。”
“一个月后,如果熊将军攻占的城池数量多于郭襄阳,那么大帅将会准许你麾下的人马扩建到两万人,并且按照天工之城的标准为你们全副武装。”
熊虎中闻听此言,心中狂喜,脸上流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他放声长笑,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哈哈哈哈!”熊虎中朗声道,“烦请信使向大帅禀报,就说我熊虎中在此立誓,一个月内,除了洛阳城之外,其他被叛军占领的中原城池,我必定全部拿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无比的决心和信心。
信使见状,连忙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下官定会将熊将军的豪言壮语一字不漏地禀报给大帅。”
熊虎中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此外,大帅还特意叮嘱,不良人这一年多来,在中原各地暗中做了不少事情,无论是情报收集、内应安排,还是其他各种事务,不良人都会随时全力协助将军,确保将军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