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太行山。
虽然沈念安早已经归家,但这里的挖矿行动却还在继续。
不光是那种特殊的红色宝石,就是其他矿物的提炼也照常进行。
这既是沈念安对顾临川等人的安置策略,也是他觉得这个诡异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可能。
就单说有空间壁障的地方能是个普通的地方吗?
可他哪里知道,随着他们父女俩的撤离,壁障早就不存在了。
今天的太行上来了一行特殊的人,特殊在于为首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
“他原来就一直住在这里?”贺兰云祉看着眼前的院落问道。
“对啊,大哥没跟你说吗?”沈念安撤离了,但司马鹤却暂时驻留在这里。
一方面是指挥军队清扫北方残余势力,另一方面也是继续监管和安置顾临川等人。
毕竟这些人到底会不会彻底清醒,沈念安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先进去吧!”贺兰云祉没有回答司马鹤的问题。
“这位小姐请……”忠实的管家胡三舔着笑脸道。
“嗯,你……?”当贺兰云祉随意瞥过胡三时眼珠子都瞪圆了。这不是原来的皇帝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贺兰云祉一把拉过了司马鹤。
原本她没怎么注意下人打扮的胡三,可就这随意的一瞅却惊呆了,这人长的怎么跟顾临川那么像?
“一会儿我再跟你说。”司马鹤笑道。
他突然理解大哥为什么让姐姐来了,看来姐姐根本不知道这里关着皇帝和太后一帮人。
姐姐跟大哥一直若即若离的,若不是因为自己在,恐怕早就分道扬镳了。司马鹤自然也知道原因。
姐姐被周穆慈那个老女人培养十多年,是恨是怨早就分不清楚,让她背叛那个女人实在是有些难。
大哥这是要彻底断了姐姐的念想,至少面对一个已经废了的老女人,姐姐不需要再固守什么道义。
当然也用不上她再做什么违反道义的事,要的无非是让她彻底放下过往。
“你就不能现在说?”黄雀不乐意道。说话半遮半掩的,不知道本殿下没什么耐心吗?
“呀哈!”胡三被吓的一激灵,了不得,狗成精了!
“闭嘴!”贺兰云祉冷声道。
黄雀吓的赶紧低下了头,这个女人凶的很,比沈念安更凶。
“嗯?”懵懂不知的胡三吓的也赶紧闭上了嘴。这个女人好厉害,我喊一下都不成?
“我说的是狗……”说完了的贺兰云祉才感觉这话好像有问题。
胡三讪讪的笑了笑,人长的倒是漂亮,就是这说话实在是……
“你不用害怕,他们不咬人……”话还没说完,贺兰云祉又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贺兰云祉作为大黎土着,面对皇帝和太后这样的权贵,心理上天然的弱势,所以就下意识的表现了出来。
(⊙?⊙)胡三眼睛又瞪圆了,这是咬人不咬人的问题么,是他们怎么会说话的问题啊!
贺兰云祉本想问太后是不是也在这里,但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便先进了院子。
哪知道刚进了院子,整个人又惊呆了。
“太……”贺兰云祉对周穆慈的惧怕是骨子里的,尤其这么近的情况下,把其他事情全忘了个九霄云外。
本来笑着迎客的莱四娘看着贺兰云祉也愣住了,这是弄啥咧?
“这是厨娘莱四娘!”司马鹤一把拉住了贺兰云祉。
“莱四娘?”
“小姐唤奴婢一声四娘就好,小姐快屋里请!”醒过神来的莱四娘立刻进入了状态。
贺兰云祉几乎是云里雾里完成了主客相见,等打发了胡三和莱四娘,一把就薅住了司马鹤。
“这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不是都看到了么,他们现在早就忘了原来的身份……”司马鹤这才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虽然对沈念安的手段很是震惊,但贺兰云祉还是有些不理解。
“都是亲戚,大哥也不好做的太过。而且还要用他们呢。”司马鹤含含糊糊的说道。
姐姐并不知道逆天的大哥跟当今的陛下早已经郎情妾意。直接杀了人家三哥和奶奶,大嫂怎么想?
这也就是他当初为什么二话不说杀了顾问清的原因,这样的事情无论是陛下还是大哥都不好解决。
“可是他们也不能……”贺兰云祉刚就听出来了,那胡三和莱四娘貌似是夫妻?简直离谱到家了!
“这有啥,人家本来就乱的很……”
“不是你大哥搞的?”
“怎么可能是大哥搞的呢?大哥多正派,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司马鹤急忙替大哥树立君子形象。
“正派吗?”
“不正派吗?”
贺兰云祉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男人好像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对,他把人家师徒一起搞了!
“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司马鹤急忙转移了话题。
“好着呢,你又不是不了解,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对了,他现在已经成了黎王,大将军……”
“你也升官了,你大哥说等你回洛阳必叫你名传天下!”贺兰云祉说着就丢出了一卷圣旨。
“晋国公,骠骑大将军?”司马鹤呼吸都快紊乱了。
要知道他才刚刚十八岁!这份封赏不可说不厚!
“怎么,嫌官小?”贺兰云祉戏谑道。
从她心底而言何尝不羡慕司马鹤?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权倾天下。除了那个变态,还有何人可及?
“怎么会?就是觉得实在有些太大了,担不起!”司马鹤低垂着头,眼眶有些红润。
“这你倒也不用多想,以你的战功也没什么担不起的。”贺兰云祉道。
沈念安消失的一年,贺兰云祉一直都在洛阳,司马鹤的所作所为自然也都一清二楚。
不说对当今陛下的鼎力支持,单就剿灭安如山等反贼就居功至伟。虽是副帅,但却是真正的倚仗。
“不过我倒是纳闷,虽说你和沈念安功劳确实大,但陛下对你们也太过宽厚了吧?”
不客气说的,现在天下的军队,包括最重要的爪牙太玄司、朱雀司全在这对兄弟的控制之下。
与其说是陛下的大黎,不如说是沈念安的大黎,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任?陛下难道就不怕吗?
光靠一个牵强的伪岳母和伪女婿的关系好像有些过于离谱了。更何况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妹夫。
“大哥性子懒散,若不是为了公主和陛下,还未必愿意接这些差事!”司马鹤自然了解沈念安。
“我知道,可陛下就因为这个?”贺兰云祉道。要知道人心易变,陛下作为人君不该如此不知风险。
司马鹤抬头看着贺兰云祉,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姐姐,但想了想还是没解释。
就算要告诉姐姐,也应该是大哥自己去说。
“大哥和公主,还有陛下的情义非外人可知,姐姐操的哪门子心?”司马鹤糊弄道。
“谁操心了,我这不就是好奇么?”贺兰云祉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姐……”司马鹤有些心疼,别看姐姐和大哥似乎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但中间却隔着山海。
“对了,你现在既是国公又是大将军的,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贺兰云祉打断了司马鹤的话。
虽然两人最后的名义是结义姐弟,但内里两人心知肚明。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作为姐姐,贺兰云祉哪里能不操心弟弟的终身大事。
家?司马鹤愣了一下,低头间满眼的哀伤。
那些一直压制的情绪如初春的高山之雪化成了大江大河奔涌于胸间。
司马氏虽为军武世家,却从来没有走到今日的高度,但他司马鹤做到了。
可这份家族的荣耀现在却无人分享,他想念爷爷,想念母亲,也想念那想不起来的父亲……
他想告诉他们,司马鹤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不光有了大哥,还找到了姐姐,更是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一切都很好,可就是想他们,他们要是还在,该多好!
“你这是怎么了?”贺兰云祉看着司马鹤滴滴答答的掉眼泪,立刻慌了神。
“姐,呜呜……”十八岁的汉子扑在姐姐怀里嚎啕大哭。
“姐姐在呢~”贺兰云祉心疼的拍了拍这个半道窜出来的弟弟,眼泪也滴滴答答的掉了起来。
“姐,我们回一趟家吧?!”哭够了的司马鹤抽泣道。
贺兰云祉的手定住了 ,家?那是她记忆里从来未有过的一个念想,她有家吗?
“好,我们回家!”贺兰云祉将手轻轻附在了司马鹤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