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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风流俏佳人 > 第674章 可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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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tijin的大神认证,本章六千字,特此加更!>

却说杨炯被白糯扯着衣袖不放,这姑娘粉面含嗔,樱唇噘得老高,一双秋水明眸直直盯着他,只管嚷道:“阿牛哥!你为什么骗我?分明是你,为何装作不认得!”

她声气儿又娇又脆,在这余烬未熄、血腥犹存的场子里,倒似玉罄清鸣,引得几个尚未走远的人也侧目偷觑。

静玄真人本欲拽她离开,见此情形,只得暂驻脚步,眉头微蹙,暗叹这痴儿又惹是非。

杨炯心头一跳,面上却强作镇定,只把眉头一挑,含笑道:“白糯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想是你认错人了。”

他声音温煦,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见麟嘉卫已依令“护送”群雄出观,场中除却几个心腹与尚在清理战场的士卒,便只剩峨眉师徒、自己并那正欲离去的谭花,心下稍安。

“你赖……你赖皮!”白糯急得跺脚,青砖地上几点微尘被她小蛮靴踏得轻扬。

她忽地松开杨炯衣袖,如乳燕般轻盈旋身,几步便掠至正欲悄然退开的谭花身侧。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白糯已伸出春葱似的玉指,竟直直指向谭花胸前那饱满丰盈、随呼吸微微起伏之处,声音又清又亮,全无半点扭捏作态,只带着孩童发现秘密的得意:“喏!这不是翠花姐姐么?阿牛哥你瞧!我认得!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啦!之前在正殿门,就是这个样儿,我记得真真儿的!”

此言一出,真真是石破天惊。

谭花何曾料到这痴丫头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说话,更直指她这最是羞人的体态。她只觉“轰”的一声,一股热血直冲顶门,一张俏脸霎时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又似天边烧透的晚霞,连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胭脂色。

她羞窘欲死,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只把一双水杏眼狠狠剜了杨炯一下,那眼神里三分薄怒、七分嗔怪,咬着银牙啐道:“都是你这冤家惹的祸!”

话音未落,人已如受惊的兔子,足尖一点,身影飘忽,转眼便消失在残破的殿阁阴影之后,只余一缕若有似无的香风。

杨炯此刻也是尴尬万分,他万没料到白糯心智虽如孩童,记性却好得出奇,更兼口无遮拦,角度竟是如此奇特。

眼见谭花羞走,静玄真人在一旁已是面沉似水,眼中满是惊疑。

他心知再难抵赖,只得干咳两声,对着白糯那张犹自气鼓鼓、写满“你休想再骗我”的绝色小脸,无奈地苦笑摇头:“罢了罢了,你怎么眼睛这么毒辣!不错,我就是阿牛。”

他一面说,一面探手入怀,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精巧锦囊,囊口一松,便滚出几颗用上好桑皮纸裹着的物事,圆滚滚,亮晶晶,在残存的火把光下折射出诱人的蜜色光泽。

“喏,上好的奶糖,最是香甜,统共就得了这么几颗,专留着哄你这小馋猫的。”杨炯拈起一颗,故意在那琼鼻前晃了晃,一股清甜馥郁的乃香与松仁的醇香顿时弥漫开来。

白糯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被那糖果吸住了,长睫扑闪,小嘴儿不自觉地微微张开,露出一线编贝似的细牙。喉咙里似乎还轻轻“咕咚”咽了一下。

然而,她却猛地一甩小脑袋,乌亮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硬生生将目光从那糖果上拔开,扭过身子去,只给杨炯一个气哼哼的后脑勺,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哼!不吃!骗人精的糖,定是苦的!再不信你了!”

那娇憨情态,活脱脱一个被惯坏了的瓷娃娃在使性子。

杨炯见她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那点因局势紧绷而生的戾气也消散不少。

他故意将那颗糖放回锦囊,慢悠悠道:“哦?不吃?那可真真可惜了。这奶糖还是寻常,不过最近东市场我家新开了家糖果铺子,专卖一种唤作‘水果糖’的稀罕物儿,用上好的山泉水熬冰糖,裹着山里新摘的野樱桃、覆盆子,红的像玛瑙,紫的像水晶,咬一口呀,外头是嘎嘣脆的糖衣,里头是酸甜爆浆的果肉,那滋味……”

杨炯啧啧两声,摇头晃脑,仿佛回味无穷。

白糯虽背着身,两只玲珑的小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听到“嘎嘣脆”、“酸甜爆浆”,身子不由得轻轻动了动,偷偷侧过一点点脸,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瞟了杨炯一下,又赶紧扭回去,只是那气鼓鼓的模样已有些绷不住。

杨炯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又添一把火:“这还不算顶顶好的。前儿个江南来了个厨娘,在冰雪城里试做了一道‘玲珑玉乳酪’,用的是西域来的酥酪,加了崖蜜、玫瑰卤子,再用冰湃着,凝得如同羊脂白玉,颤巍巍,滑嫩嫩,入口即化,满口生香,甜而不腻,凉沁心脾。唉,可惜啊,原本想着今日事毕,带些给某个小馋猫尝尝鲜的……”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满是惋惜。

“啊!玉乳酪!”白糯再也忍不住,霍地转过身来,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向往的光,方才的怒气早飞到九霄云外,只急急问道:“真的?真有那么好吃?比……比山里的蜂蜜巢还甜么?比师傅做的桂花蜜糕还香么?”

白糯一把抓住杨炯的胳膊,那急切的模样,仿佛错过了便是天大的损失。

“自然是真的,我堂堂侯爷还能骗你不成?”杨炯见她上钩,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比蜂蜜巢更清甜,比桂花糕更滑嫩,凉丝丝的,如今这天气吃上一盏,神仙也不换!”

“我要!我要吃!”白糯立刻忘了方才所有的不快,几步蹦到杨炯跟前,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就去抓那锦囊,“糖呢?先给我一颗甜甜嘴儿!说好了带玉乳酪给我吃的,不许再赖皮!”

她仰着小脸,满是期待和信任,仿佛刚才的赌气从未发生过一般。

杨炯却将手一缩,锦囊举高,逗她道:“方才不是说不吃骗人精的糖,定是苦的么?”

白糯急得跳脚,伸手去够,偏生杨炯身量颀长,她哪里够得着。

“哎呀!那是方才!现在……现在阿牛哥认错了,就不算骗人精了!快给我嘛!”白糯像只围着主人讨食的小猫儿,绕着杨炯打转。

杨炯存心逗她,左躲右闪,口中只道:“想要糖也容易,须得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事?快说快说!”白糯停住脚步,眼巴巴望着他。

“第一,以后不许再当众……”杨炯压低声音,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瞟方才谭花离开的方向,尴尬道,“那些浑话,可不能乱说了。”

白糯懵懂地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为何不能说,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哦,知道了,我以后不跟翠花姐姐说话!那第二呢?”

杨炯以手扶额,知道这丫头虽然跟自己同岁,可心智却只是个孩子,无奈继续道:“第二,以后见了我,不许再喊打喊杀,要叫‘好哥哥’。”

“这个容易!”白糯拍手,“好哥哥,快说第三!”

“第三嘛……”杨炯故意卖个关子,看着白糯那急切的小模样,才笑道:“第三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白糯小嘴一扁,没想到这么麻烦。但看看杨炯手里诱人的锦囊,再想想那未曾谋面的冰糖果和玲珑玉乳酪,终是抵挡不住美食诱惑,小脸微红,声如蚊蚋地唤了一声:“好哥哥,现在能吃糖了吗?”

杨炯哈哈一笑,将锦囊全都塞给她:“乖啦!以后你的糖,哥哥包了,管你吃个够!”

白糯欢呼一声,接过锦囊,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奶糖,小心翼翼地将那雪白的糖块含进嘴里。

霎时间,浓郁的蜜糖甜香与松仁的油润香气在她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了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弯成月牙,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像只偷吃到美味坚果的小松鼠,发出小猫似的、含糊不清的喟叹:“唔……好甜……好香……”

一旁的静玄真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虽知这徒儿心智有缺,纯然一片赤子之心,却万万料不到她竟与这位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镇南侯有如此深的渊源,更兼言语无忌,行止天真至此。

眼见杨炯非但不恼,反以孩童心性耐心哄逗,言语间流露出的熟稔与无奈,绝非作伪。

这其中的牵扯,令静玄心头警铃大作。

峨眉清修之地,素来远离朝堂纷争,如今这痴儿竟与这位煞星搅在一起,焉知是福是祸?

静玄真人越想越气,眼见自家这懵懂痴儿,竟被杨炯几颗糖果并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前一刻还气鼓鼓地要讨说法,转眼便“好哥哥”叫得亲热,满心满眼只剩那劳什子奶糖、水果糖和玲珑玉乳酪了。

她心中真是又急又怒,又怜又忧,一股郁气直冲胸臆,若非多年修为定力深厚,几乎便要当场发作。

这白糯,哪里是寻常弟子?分明是她心头一块无瑕美玉,更是她视若己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命根子。

想当年,那是十八年前一个深秋的清晨,峨眉后山寒溪潺潺,薄雾未散。

静玄真人循例于溪边习练吐纳,忽闻隐隐婴啼,细若游丝。循声觅去,竟见一小小木盆,随波轻荡于溪水回湾处。

盆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裹着半旧却洁净的蓝花布襁褓,兀自沉睡,小脸冻得微青。

盆旁并无其他,只浮着几个雪白的糯米团子,想是充作婴儿口粮,或是某种信物标记。

静玄心中大恻,忙将婴儿抱起,只觉入手温软,气息虽弱却尚存。她环顾四野,空山寂寂,唯有鸟鸣啾啾,何曾见半个人影?只得长叹一声,将这弃婴带回山门,用米汤细心喂养。

因那糯米团子洁白如玉,又见婴儿肌肤胜雪,便取其“糯”字,唤作“白糯”,只盼她一生温饱无忧,如米团般柔韧。

可这白糯自襁褓中便显出异样,不哭不闹,安静得过分,一双大眼澄澈如溪水,却极少与人交流。

起初只道是幼弱胆怯,待年岁渐长,到了三四岁上,寻常孩童早已咿呀学语,她却仍是金口难开,只以眼神动作示意。

静玄忧心如焚,遍请名医,甚至访求方外异士,皆言此女身骨康健,六脉调和,并非聋哑痴傻之症,只是心窍开得迟些。

如此直至五岁,一场春雨过后,峨眉金顶云开雾散,霞光万道。静玄正于庭院中指点弟子习练一套入门剑法,白糯依旧安静地坐在廊下石阶上看着。

忽地,她站起身来,走到庭院角落,拾起一根被风雨打落的细长竹枝,竟依样画葫芦,将方才众师姐演练的招式,一招一式,分毫不差地舞了出来。

更奇的是,她小小人儿,手中不过一根青竹,动作亦显生涩稚嫩,但那剑势流转间,竟隐隐带出一股圆融自在、不着痕迹的天然韵味,远非初学弟子可比。

静玄与众弟子皆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白糯收势而立,小脸微扬,对着静玄,生平第一次清晰地唤出了两个字:“师……傅……”

声音清脆如新莺初啼,听得静玄真人霎时热泪盈眶,只觉得多年悬心终得慰藉,这声迟来的呼唤,比万两黄金更珍贵。

自此,白糯心智虽仍如孩童般纯净无邪,言谈举止总透着股不谙世事的懵懂,但在武学一道上,却展露出令整个峨眉都为之震动的绝世天赋。

无论多么繁复精妙的剑招心法,她只需看上一遍,便能如烙印般刻入脑中,信手拈来。寻常弟子苦练十载方有小成的峨眉剑法,在她手中使来,便似山间清泉自然流淌,林间微风随意穿行,毫无斧凿痕迹,偏又威力惊人,深合道家“道法自然”的无上妙谛。

白糯练功从不知疲倦为何物,仿佛那剑招拳脚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舞动起来,浑然忘我,与天地草木同呼吸。

静玄真人大呼苍天有眼,临老送给自己一个衣钵传人,激动得她在祖师堂跪了整整一夜,又哭又笑,不能自已。

自此以后,静玄真人倾囊相授,每每授以精微奥义,白糯总能以其赤子之心,直指核心,化繁为简,甚至常常能推演出连静玄都未曾想到的更优解或更自然的衔接。

这徒儿的进境真可谓一日千里,静玄心中那份喜悦与骄傲,实难言表。她待白糯,早已超越了师徒之情,那份小心翼翼的呵护、无微不至的关怀,便如慈母待娇女,唯恐她受一丝委屈,染半点尘埃。

眼见白糯年岁渐长,出落得清丽绝伦,武功更是青出于蓝,静玄心中那份“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与隐隐的担忧交织难分。

欣慰的是明珠璀璨,担忧的却是明珠易染尘埃。

到得如今,白糯年方十八,一身修为已臻化境,便是静玄真人这位名震江湖的峨眉掌门,也早已不是自己这宝贝徒儿的对手了。

静玄心中清楚,白糯的武功境界,已非勤学苦练所能企及,那是天授的禀赋,是心与道合的奇迹。

正因如此,此刻静玄真人看着白糯被杨炯几颗糖果就哄得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好哥哥”,满心只惦记着那劳什子“玲珑玉乳酪”,她心中的惊怒与忧虑简直如烈火烹油。

这杨炯是何等人物?执掌麟嘉和金花两卫,梁王唯一嫡子,翻云覆雨,心机深沉似海,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

他今日能对白糯这般和颜悦色,哄骗逗弄,焉知不是看中了白糯这身惊世骇俗却又心思单纯如同白纸的武功?

若被他巧言令色骗去,成了他手中一把无思无想、只知听命行事的锋利快刀,去沾染那些朝堂倾轧、江湖仇杀的腌臜事,那白糯这一身纯净无暇的璞玉之质,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自己这十八年来含辛茹苦、百般呵护,唯恐她受半点世俗污染的苦心,岂非尽付东流?这比剜了她的心肝还要痛。

静玄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再看那杨炯,虽笑容温和,眼神深处却总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沉,绝非良善易与之辈。

而自家这傻徒儿,正喜滋滋地剥开第二颗奶糖,吃得小脸鼓鼓,眉眼弯弯,一副全然信赖依赖的模样,对即将面临的凶险懵然无知。

“糯糯!休得无礼缠闹!”静玄真人沉声开口,面上已恢复一派清冷肃穆。

她上前一步,枯瘦却有力的手不由分说便拉住了白糯的腕子:“天色已晚,随为师回山!侯爷日理万机,岂容你在此胡搅蛮缠!”

白糯正沉浸在奶糖的甜美里,冷不防被师傅一拉,手腕吃痛,嘴里的糖都差点掉出来。

她委屈地“啊呀”一声,小嘴又撅了起来,万分不舍地看了一眼杨炯,又看看一脸寒霜的师傅,知道拗不过。

她飞快地将锦囊塞进自己怀里贴身藏好,又像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从里面抓出一把糖果。这次却不是奶糖,而是几颗用蓝白花纸包着的、圆滚滚的物事,上面还印着三笔勾勒的蒲公英。

白糯一股脑儿塞到杨炯手里,认真道:“阿牛哥……哦不,好哥哥!这个给你!是‘蒲公英’糖,我自己熬的,可甜了!都给你!你以后……以后不许再骗人了!”

她大眼睛里满是真诚的叮嘱,仿佛这是天底下顶顶重要的大事。

杨炯看着掌心那几颗还带着少女体温、包装简陋的‘蒲公英’糖,心头莫名一软。这痴丫头,竟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糖全捧给了自己。

杨炯接过那几颗糖,捏起一颗送入口中,谁知那苦涩滋味险些让他呛咳起来。

原是蜂蜜裹着干蒲公英粉制成的“蒲公英”糖!那味道直似黄连拌着草灰,饶是他素来耐苦,也几乎受不住。

可转头见白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满是期待之色,便强作享受之态,温言道:“果然是香甜!这般好物我可舍不得多吃,若是一口气吃完了,下次上哪儿再寻这滋味?”

说罢,竟郑重其事地将剩下的糖果包起,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

白糯见状,得意地笑起来,用力点头道:“好哥哥若是想吃,我再给你做!”

一旁的静玄真人听了这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手上暗暗加力,瞪眼斥道:“还不快走!”

“等等!”白糯被拉着走了两步,又挣扎着回头,对着杨炯用力摆手,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好哥哥!记得!以后来峨眉山玩儿,一定要找我!我带你去后山抓最漂亮的蝴蝶!采最甜的野莓子!我知道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说定了啊!”

她一边喊着,一边悄悄对杨炯飞快地眨了眨右眼,做了个只有两人懂的小鬼脸。

杨炯会意,心头莞尔,也朝她挥了挥手,朗声应道:“好!说定了!待此间事了,定去峨眉寻你看蝴蝶、吃野莓!”

“胡闹!”静玄真人听得这约定,更是心惊,唯恐再惹是非。她见白糯还在一步三回头,终于忍不住,曲起手指,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栗暴”,嗔道:“痴儿!还不快走!整日里只知顽耍!”

“哎哟!”白糯痛呼一声,声音又娇又脆,如同珠落玉盘。

疼得她双手捂住被敲的额头,一双秋水明眸瞬间便蒙上了一层水汪汪的雾气,长睫扑闪,红唇委屈地扁着,泫然欲泣地看着师傅,那小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师傅……疼……”她小声嘟囔着,泪珠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要掉不掉,更添几分可怜可爱。

静玄真人看着她这副娇憨委屈的模样,心中纵然有千般忧虑、万般无奈,此刻也只剩下满腹的怜爱。

这痴儿,纯净得如同山涧清泉,全不知世间险恶。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好了好了,快随师傅回去,莫再惹事。”

这般说着,拉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放柔了许多。

白糯捂着额头,一步一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杨炯,那小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师傅打我”。

直到被静玄真人半拉半拽着,身影渐渐融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唯有那带着委屈的娇软尾音,似乎还缠绕在清冷的月光与松涛声里,久久未散。

杨炯独立残垣之上,目送白糯远遁,掌心犹握数粒饴糖,温软若伊人肤泽,裹以素纸,蒲公英跃然其上,清扬可喜。

夜风徐来,松针微涩,杨炯垂首视掌中物,其色清丽,其状天真,映此肃杀之地,格格不入,然一缕温煦竟自其间而生。

杨炯嘴角忽生浅笑,至诚出于本心,自己都未察觉。其笑也淡,然眉宇间积郁为之一缓,如若寒潭投石,涟漪暗生。

杨炯凝睇良久,糖温熨帖掌心,似白糯笑语犹在耳畔。其心怦然,爱怜之意如春泉暗涌,不可名状。

风起,藏糖入怀,默然北望,松涛如咽,而心旌已随芳踪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