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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焚檄逆天!淮南疯王血铸龙椅!

寿春,袁术的府邸。

当酸枣大营的盟主袁绍,正为一个即将分崩离析的联盟而焦头烂额时,他的并不认可的兄弟袁术,正沉浸在一场永不落幕的狂欢盛宴之中。

地龙烧得整个宫殿温暖如春,昂贵的香料在铜鹤嘴里蒸腾出醉人的迷雾。

数百名舞姬赤着玉足,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旋转,彩带飘飞,环佩叮当。

袁术斜倚在虎皮大椅上,怀中抱着两名绝色美人,正就着她们纤长的手指,品尝着西域进贡的葡萄。

他已经半醉,双眼迷离,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就在此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穿过靡靡之音,连滚带爬地跪在大殿之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启禀主公!冀州袁本初派人送来檄文,号召天下诸侯,共讨国贼顾衍!”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歌舞声,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份由内侍呈上的,用锦盒装着的帛书檄文上。

袁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内侍打开。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眯着醉眼,轻蔑地扫了一眼。

那上面,是袁绍亲笔书写的,辞藻华丽,义正言辞的讨贼檄文。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四世三公的傲慢与大义。

“哈哈……”

短暂的沉默后,袁术突然笑了起来,起初是低笑,继而变成了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怀中的美人都被他推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鄙夷和刻毒的讥讽。

“袁本初?他也配号令天下?一个庶出的家伙,也敢自称盟主?他问过我这个嫡子没有!”

“讨伐顾衍?”袁术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被嫉妒烧灼的狰狞。

“那顾衍不过是泥腿子出身的匹夫,侥幸窃取了长安,便引得天下震动!而我袁公路,手握传国玉玺,乃是天命所归!凭什么他的风头,要盖过我?”

“凭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酒案,金樽玉盘碎了一地。

他状若疯魔,几步冲到大殿中央,从内侍手中一把夺过那份檄文。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他走到了殿中那座熊熊燃烧的炭火盆前。

“袁本初,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们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不过是这乱世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我这个真龙天子面前,争名夺利?”

他嘶吼着,将那份承载着袁绍全部政治野心的檄文,狠狠地,投入了火盆之中!

“呼——”

火焰瞬间暴涨,将那华美的帛书,连同上面匡扶汉室的字眼,一同吞噬!

火光映照着袁术那张扭曲的脸,显得无比疯狂,无比诡异。

“传朕旨意!”

他张开双臂,对着满殿噤若寒蝉的文武,用一种破锣般的嗓音,咆哮出了那句让整个时代都为之震颤的狂言。

“朕!选定吉日,便要承接天命,登基称帝!”

“从今往后,天下只有一位君主,那就是我袁术!所有不来朝拜者,皆为乱臣贼子!朕,要兴天兵,一一讨伐之!”

“轰!”

整个大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所有人都被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大将纪灵再也忍不住,他猛地抬头,单膝上前,盔甲铿锵作响。

“主公!万万不可啊!”纪灵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焦急。

“我军立足未稳,四面皆敌!此时称帝,无异于将自己置于烈火之上,必会招致天下群起而攻之,届时,大祸临头啊主公!”

谋士杨弘也连滚带爬地跪到袁术脚边,涕泪横流:“主公,纪灵将军所言极是!称帝之事,需徐徐图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啊!请主公三思!”

“三思?三思?”

袁术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地上的二人,那眼神,如同要吃人的野兽。

“匹夫!懦夫!”

他一脚将杨弘踹开,指着纪灵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叫天命吗?传国玉玺就在我手中!我就是天子!天子做事,需要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来教?”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也和那袁本初、顾衍一样,看不起我!嫉妒我!”

“你们等着吧!待我登基之后,天下归心,振臂一呼,便是百万雄师!到那时,什么曹操,什么顾衍,不过是朕龙旗之下的一撮齑粉!”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纪灵一脸。

“纪灵!你!再敢多言半句,扰乱军心,朕,现在就斩了你的头,用你的血,来祭我的登基大典!”

纪灵浑身剧震,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被权欲吞噬,听不进任何忠言的主公,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绝望的叹息,重重地低下了头。

袁术见压服了众人,心中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他拂袖转身,不再看这些所谓的忠臣,而是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调,下达了一连串让整个淮南都陷入地狱的命令。

“传朕旨意!”

“即刻起,征调寿春城内所有工匠,不分昼夜,给朕建造祭天之坛与九龙宝座!”

“钱不够,就去收!粮不够,就去抢!”

“城中所有世家、寺庙的黄金铜器,全部给朕熔了!百姓家里的农具、铜钱,也一并收缴!朕的龙椅,必须是纯金打造!要让日月为之失色!”

“若有反抗者,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

“朕要在下月初一,吉时登基!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谁,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

一道道催命符般的命令,从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发出,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瞬间笼罩了整个淮南。

一时间,淮南大地,怨声载道,哭喊震天。

无数家庭的铜锅、农具被蛮横的士兵抢走,无数座寺庙的铜佛金身被砸碎,投入熊熊的熔炉。

无数工匠在繁重的劳役和监工的鞭打下活活累死,他们的尸骨,被草草地,扔进了那座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祭天台地基之下。

一座金碧辉煌,却由鲜血和白骨堆砌的祭坛,正在拔地而起。

家家户户,不敢点灯,不敢高声。

人们在黑暗中,默默地立起了长生牌位,上面写的却不是祝福,而是最恶毒的诅咒。

无边的怨气,在这片富庶的土地上空汇聚,仿佛要将那苍天,都染成一片不祥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