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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多久,结衣便醒了。
醒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查看苏清有没有醒来。
哪怕医生在此之前便告诉她和真昼,说苏清短时间醒过来的概率很小,可结衣依旧打心底相信苏清一定不会让她们等太久。
只是即使有了这样的心理预期。
当仿佛阔别多年的少年,再次用那双温润得像是浸在月光里的眸子笑着看她时。
少女的坚强一瞬间溃不成军。
没有扑上去,也没有任何言语。
结衣只是僵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悲伤击中的脆弱瓷器。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断了线的珍珠般沿着脸颊滚落。
她开始不断地用手背一遍遍擦拭着眼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怎么也擦不干那奔流的潮湿。
声音被哽咽切割得支离破碎,于是只反反复复地呢喃着同一句话:
“太好了……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由于身体虚弱,苏清还是住在医院里,真昼没有回去,就这样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
结衣没法住在医院,也没有那样的理由,但也风雨无阻地来看望苏清,每次都会自顾自地带上水果与鲜花。
水果不算太多,但种类很丰富——尽管每次聊着聊着,结衣自己吃的最多。
至于鲜花,倒不是医院附近商贩常卖的一整束康乃馨之类的。
少女送的每次只有寥寥几朵。
也许是三支带着晨露般水汽的粉色月季,或是两朵含苞待放的浅紫色洋桔梗,甚至只是一枝孤零零却姿态倔强的白色小雏菊。
苏清有说过不用送,但结衣在这方面意外地执拗。
她叉着腰,小巧的下巴上扬,一副“我看穿了你”的模样,理直气壮地说:
“送花才可以快点出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躲在医院里不去上课,这种招式我小学就用烂了啦!”
话锋一转,她唇角上扬,声音清脆得像是玉珠落盘。
“再说了,我送是我送,收不收那是你的事~”
仿佛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一句话而铺垫,说那句话时,结衣嘴上洋溢着很明媚的笑容,尾音也是那样地欢快到令人放松。
当然,真昼也好奇地问过花的来历。
听结衣支支吾吾的说法,那是她亲戚有个开花园的,头几天来家里做客送了几束花,而她只是随手拿了几朵象征性送给苏清而已。
“别想太多啊听到了没有。”结衣快速眨着眼,躲闪着苏清与真昼的视线。
“你们再看我,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买一整束花啦。现在可是冬季,花很贵的!”
抿了抿唇,少女的声音仿佛因紧张而微微颤了颤。
“还有……也别嫌弃我只送你几朵,那好歹也是我稍微认真挑选出来的……”
苏清听着她的解释,指腹缓缓从稍有些粗糙的花茎拂过,而后又像清晨的露珠落在那娇嫩的花瓣上。
少年的目光就这样似水般,很是温柔地黏在那几朵花上。
抬起头,凝视着对方,眉宇间满是春风化开的笑意。
“不会嫌弃。我很喜欢。”
顿挫了一下,苏清又很认真地说,“会珍惜一辈子。”
兴许是那几束花并没有那么珍贵,珍贵到足以眼前极其注重承诺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结衣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有点婴儿肥的白腻脸蛋上升起点点红晕,随后闪烁着眼睛,声音一瞬间就弱了下来,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哪,哪有这么夸张啊……”
正午的阳光金灿灿的,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温暖了整个病房。
一同照亮了少女唇角那如初绽花朵的纯粹笑意。
苏清和真昼看着结衣羞涩的模样,不免相视一笑。
可能眼前可爱的女孩还没搞懂,苏清说的“会珍惜一辈子的花”,究竟是什么。
床头柜上。
日光凝聚在那几朵“不那么值钱”的花上,花瓣原本细腻的纹络被照的清晰而透明。
……
第三天,苏清在发顶有些秃的主治医生怀疑人生的目光下出了医院。
跨出医院的那个瞬间,阳光极是刺眼,苏清想到前些日子结衣住院,那时候的阳光也是如此。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出院真是太好了,我都做好了一两个星期照顾好你的准备呢。”
真昼不禁弯眉笑了起来。
这几天的照料苏清谈不上辛苦,相反看着对方每小时都在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进度好转,让真昼每过一段时间心情愈发灿烂。
颇有一种养成游戏的既视感。
“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直陪在我身边,回去之后有什么想吃的或者需要我做的活,尽管吩咐我好了。”
“还有,住院费那些是多少?”
苏清想了想,问道。
真昼知道自己画漫画赚了不少钱,但从不过问那些,除非是自己买礼物送她,不然对方不会接受自己的钱。
再说了,男人嘛,怎么能花女孩的钱?
“不辛苦呀,就是有‘一点’担心而已。”
也许是听错了,真昼似乎把‘一点’两个字咬的很重。
她起先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苏清,随后眨眼的功夫,又瞬间充满狡黠的色彩。
“住院费什么的你就不用管啦,反正我花的是你的钱。”
咦……什么意思?
没反应过来的苏清在真昼严厉的审问目光下愣在原地。
当真昼微眯着眼睛,拿出她手机到账的一条短信通知时才恍然大悟。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你当初签动漫化合同的时候留的是我的银行账号,对不对?”
“这些公司真不讲隐私,别人问什么都说……”苏清假装没听见,自顾自抱怨道。
“我是别人?”真昼似乎就听到那两个字,于是眼神更加锐利了。
不好好解释清楚的话,你就完蛋了哦!
苏清从中读取出这样的意思。
“正因为不是别人,所以才写你的,有什么问题吗?”苏清唇角上扬,不假思索地说道。
“没问题是没问题啦……”真昼有些气馁地叹气。
本来是想要“兴师问罪”一下,结果苏清三言两语下就给圆回来了,自己好像又没什么质问的理由了。
狡猾的男人!
少女想了想,决定算了,反正苏清回来了,一切都好。
反正以后的日子很长,有的是时间算账~
她这样想着,一只很熟悉的大手又倏然搭在她的脑袋上。
侧眸看去,发现少年很专注的看着她。
“擅自主张做了很多事情,抱歉,以后不会再做了。”苏清郑重地说。
“道歉的话就这么简单呀?”真昼问。
“当然不是,夸张一点来说,我可以满足你一切的需求,就像阿拉丁神灯那样。”苏清开玩笑道。
“哼哼,听起来你好厉害啊!”真昼弯起唇,发出稚嫩且可爱的音调。“那我是不是还要看好你,避免别人捡走我的阿拉丁神灯啊?”
“所以只是像。阿拉丁神灯是个人捡起来搓三下就能用,但我不一样。”
“好吧。”
她不再多言,张开双臂,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苏清。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仿佛要将分离时缺失的温度都补回来。
许久,她才仰起脸,下巴搁在他胸口,那双焦糖色的眼眸里漾着比阳光还明媚的笑意,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那……我的阿拉丁神灯先生。”
“请更多地抱抱我,更多地摸摸我头,更多地看着我。”
“以及……更多地爱我。”
苏清无言良久,期间只是用力地抱着女孩,女孩也很努力地回应那份温暖。
时光粘稠而悠远,一瞬仿若恒久。
“抱歉,没能让你成为唯一,但你永远是我心里最特殊、最无可替代的存在。”
“嘘。”真昼伸出手指,示意噤声,然后她低着头更用力地抱紧苏清。
“在医院的时候,我们不是就已经说好了吗?”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就算那样子是错误的也没有关系,大不了这份错误的代价我与你一起承担。”
少女的笑容纯粹,“还有,不用担心接下来住哪里的问题哦,你的租房合同我找房东续约下来了,感谢我吧?邻居先生~”
“感谢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苏清有些意外地说,眼中满是动容。
“哼,感谢的话,就处理一下入学的事情,然后快点回来陪我还有结衣上课吧。”
她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带着娇嗔的埋怨。
“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大三重新分班能和你一起上课呢,笨蛋。”
……
次日下午。
总武高的办公室内,一名相貌不错的男老师在同事们推推搡搡下,踉跄地闯进其他老师的办公桌旁。
“石田老师,有什么事吗?”
平冢静收拾好桌上的资料,今天没多少工作,刚好还有人约她,这会已经准备离开了。
“额,就是……就是……”名为石田的男人结结巴巴,愣是没憋出完整的句子。
身后看热闹的同事们窃窃私语,这些老师常年和学生打交道,私下心态也普遍年轻,更何况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石田听见:
“上啊石田!是男人就A上去!”
“别怂!拿出点男子气概来!”
“啧啧,纯情小男生是这样的啦……”
石田欲哭无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一横,豁出去了般大声道:
“平冢老师!附近新开了一家评价很好的西餐厅!想问问你今晚有空吗?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尝尝?”
“这样?”平冢耐心地听完,之后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啊,我不是太喜欢西餐。”
“那其他的……”
“我今天还有约,先告辞了。”平冢静说完这话就直接走了。
石田愣在原地,关系要好的同事上来开玩笑,“哎我就说约平冢吃西餐不行的,你还不如请她喝酒。”
“怎么可能!”石田不信邪的样子,“她那么淑女,咋可能喝酒,你们都不了解她!”
……
另一边,某露天烧烤摊。
油烟混合着孜然辣椒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人声鼎沸。
苏清看着桌上刚被服务员“哐当”放下的几瓶冰镇啤酒,又抬眼看向对面正努力压着嘴角上扬弧度的平冢静,提醒道:
“刚下班就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吧?”
“谁说要我一个人喝光这些了?”平冢静挑眉,一脸“你想得美”的表情。
“难道……是给我点的?”
“不然呢!”平冢静不满地一拍桌子,震得烤串签子哗啦作响,“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要好好陪我喝一次酒的?想赖账?”
她嗓门不小,引得邻近几桌客人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对“负心汉”的无声谴责。
苏清无奈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立刻低头猛撸串。
人啊,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假装自己很忙。
面对着平冢静的质问,苏清转回头轻叹了一口气。
“那自然是不敢忘的。”
“这就对了。”平冢静笑的眯起眼睛,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口吻,“放心,你比我小,我会让着你的。”
这次见面是苏清主动约的,不过地点一开始选在咖啡厅,也就是惠子阿姨的那家。
只是平冢静狠狠拒绝了,改在了如今这家烧烤摊。
来烧烤摊自然是点了烧烤的,不过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就先小酌啤酒了。
而且据她所说,这顿烧烤就当做是她的晚餐了,正好回去省的做饭。
所以现在这顿啤酒是开胃菜?
苏清无端联想。
二人也不说话,就那样喝了七八分钟后,香气四溢的烤串端上了桌。
“下班了果然就得吃这种东西才得劲啊!”平冢静很痛快地抓起一根大快朵颐起来,没几分淑女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学校里的老师。
“抱歉。”苏清突然说。
“什么?”平冢静没听清似的问。
“擅自主张退学,给老师带来不少的困扰了吧?”
“嘛,与其说是困扰,不如说是意外更多一点,弄得我都怀疑自己不适合当老师了。”
平冢静半眯着眼,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期间烧烤不停往嘴里放,觉得渴了就喝一杯冰镇啤酒,看不出来在意的模样。
“不是的。”苏清看着平冢静的眼睛,认真道,“您是一位很好很尽职的老师。”
“是吗?”平冢静一双黑色的眼睛弯起,透露着狐狸的狡黠,“那你就大喊三声‘小静老师最好了,小静老师万岁!’吧。”
“小静老师最……”
“喂你真喊啊!”
苏清刚清了一下嗓子准备复读,平冢静正在喝酒差点被呛到,慌忙伸手阻拦,压低声音道。
“不是老师你让我?”苏清疑惑地问。
“你是想让我社死啊,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冢静没好气地瞪了眼他。
苏清笑了笑,旋后神色犹豫地说,
“老师,我不是退学了嘛?现在想重新回去,需要什么流程?”
“或者我可以向学校捐钱,只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待在班级里就好。”
他并不需要那一份文凭来实现什么,只是想要在学生生涯陪伴那几位女孩,这才是最珍贵的事情。
老实说,苏清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的确是他的问题,那时的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不料,平冢静一歪头,一脸困惑地反问道:
“什么退学,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天……”苏清下意识解释,平冢静就一副“我悟了”的样子。
“哦,退学啊。”
“呵呵,你记错了,明明是水土不服,请假回大陆修整一段时间,这几天修整好了准备回来,不是吗?”
“老师你……没有把我的退学申请递上去啊。”话说到这,苏清也明白了。
“切,你以为退学是什么啊,儿戏吗?哪那么容易你说退就退,要走流程的好不好!”
平冢静鄙夷地看着苏清,和看二傻子似的。
“听说你住院了?”
“已经出院了。”
“我看也是,生龙活虎的,没事了就赶紧回来上课,课程别落下太多,不管怎样你现在都还只是学生,校园时光可是很难得的啊……”
在那之后,平冢静又絮絮叨叨地和苏清说了很多话。
一开始还是和学习有关,到了后面酒精上头,平冢静就开始谈人生谈风花雪月,无所不谈了。
苏清喝的酒不比平冢静少,但是酒精入肚,身体总是第一时间分泌能分解酒精的酶。
所以他永远醉不了。
眼看她说话开始颠三倒四,苏清无奈起身:“老师,我送您回去。车钥匙呢?”
“嗯?钥匙?哦……在……在……” 平冢静迷迷糊糊地在身上摸索,半天没结果。
“结婚证?老师的结婚证放哪儿了?” 她忽然冒出一句。
苏清:“……”
放弃沟通,他很快在她包里找到了钥匙。
将脚步虚浮的平冢静扶进后座安顿好,苏清发动了车子。
引擎低吼,车子平稳行驶。
担心封闭空间和酒劲引发不适,苏清降下一点车窗,让带着咸味的海风灌入。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平冢静歪着头,似乎已经睡熟,呼吸平稳。苏清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感激的笑意。
车子沿着海岸线行驶。夕阳西沉,将无垠的海面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霞光万丈。
苏清在开车,自然是不能欣赏,不过海风吹的人舒适,不可避免地降下车速。
“停车。”就在这时,平冢静冷不丁道。
“嗯?”
“我要上厕所,快让我下车啦!!”女人真的喝醉了,开始耍起酒疯,一点形象都不顾。
可听着听着,又仿佛是在冲人撒娇。
苏清没办法,只好下了车。
将对方扶下来之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厕,问道:
“老师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不要小瞧我啊!混蛋!”她中年大叔十足地喊下这句话,苏清就这样目送着她慢悠悠走向洗手间。
走到一半,她突然转过身,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嘻嘻笑起来,眼神迷离:“小色狼……不准跟过来偷看哦?”
苏清扶额,哭笑不得地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快去。
女生上卫生间的时间是会比较久的,更别提是有些喝醉的人,苏清都在想要是对方倒在里面该怎么办。
但平冢静只花了几分钟的功夫就出来了,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苏清说。
“不要不要,我还不想回家啦!”平冢静拨浪鼓似的甩着脑袋。
她似乎在卫生间里洗过脸,动人的面庞上残留着不少水珠。
“喂,陪我看一会大海呗!”她孩子气似的撒娇。
“只能一会。”苏清想吹会海风兴许能让对方酒醒的快点,因此答应了下来。
“嘿嘿,你还真是好说话。”她傻笑两声,面向大海,海风吹起她的发丝。
沉默片刻,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苏清说,“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会那么喜欢你吧?”
苏清侧目看她。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酒气未散,眼神迷蒙,他实在分辨不出她是真醉还是假寐。
海风呼啸,卷起浪涛拍岸,海鸥的鸣叫时远时近。
“老师,我大概会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但其实不是唯一的路,应该有更加正确的才对。”
苏清在风中低吟道。
“不过,这是我们选择的路,也就无所谓错误了。”
“哈?你是在问我吗?”
平冢静歪着脑袋看了过来。
你是在和我倾诉,还是在问我该怎么办?
但其实你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答案,不是吗?
“没有。”苏清笑了笑,然后从沙滩起身,拍了拍沙子,说,“我送你回去吧,老师。”
转身时,肩膀突然被人摁住。
回头看,是平冢静。
她一改醉酒的模样,摆出平日里教师的严肃模样,又不失亲近。
“什么错误不错误,正确不正确的,真读书读傻了?把学校里的那一套带到人生是几个意思啊!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愤愤道。
“记住啦,你 们的选择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所以别人哪怕说三道四也要坚守本心啊。就像考试最后几分钟不要随意改动选择题的答案,因为大概率会改错掉啊!”
“嗯……老师你说的话前后似乎有点矛盾哦。”苏清愣了愣后说。
“少啰嗦,自己灵活变通啊!就这样还敢退学,身体没问题明天就给我过来上课!”
“求之不得。”苏清笑着说。
“这就对了嘛~”平冢静立刻眉开眼笑,一副“孺子尚可教也”的姿态。
夕阳下,她的脸被照的透红妩媚,弯起的眉眼里酝酿出汪洋的颜色。
她突然双手像喇叭似的放在嘴边,随后就像常说的王道热血漫画的主角那样,中二十足且热血地朝苏清大喊,朝大海大喊。
“其实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好久啦。”
“那就是……”
“现充啊!给——我——爆——炸——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