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看着碧蟾宫和元青两个在自己身上吵闹,却不似从前觉得心中烦躁难耐,倒只觉得他们两个都天真可爱,这样在自己身边闹腾一番,反而叫自己心中不再纠缠于自己在魔罗剑进境之上的停滞不前,也仿佛忘却了诡云溺海、幽冥魔岛等等种种潜藏危机。自己此时只好似一个世外闲人,逍遥自在,看着自家小辈逗乐,天真纯然,真叫天伦之乐。
此时因为天罚心中舒缓放松,稍稍走神。元青察觉出他手上力道减弱,便借机挣脱,跳到地上,同蟾宫两个在园中,时而绕着那如意池你追我赶,时而将天罚身躯当做遮挡,左闪右避。左右他们两个见天罚眼中含笑,并不苛责他们,他们倒索性撒了欢儿的追跑闹腾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东厢房中走出元虹来,见他们两个这样闹腾,不由笑起来。他并不去管他们两个,只转头看着天罚,叫道:“我只当公子和元青去接师兄出关,怎么许久不回。原来是公子纵着他们这样玩闹追跑,只管发疯,竟忘了回来吃茶了。”
天罚听了元虹动静,回过神来。他见蟾宫和元青两个到底之时吵闹斗嘴,又想着蟾宫如今好容易筑基功成,索性由着他们撒欢儿闹去,并不去管。只自己悄无声息,来到东厢房门口,同元虹道:“左右你还未煮茶,不差这一时半刻的。随他们两个冤家闹一闹去,也正好使你师兄活动活动筋骨,更好叫他一身真炁归位,滋养躯壳。稍后吃了你的茶,才更相得益彰。”
元虹道:“公子计较明白,算无遗策。也罢,既然公子这样吩咐,我也便等等好了。左不过釜下有炭火温着,随时都能动手煮茶,误不了事儿。”
天罚瞥他一眼,见他站在自己旁边,也学着自己样子,负手而立,一脸平静的去瞧院中追打吵闹的蟾宫和元青,颇有个小大人的模样。他又不由笑了出来,冲元虹道:“我瞧你这个样子,像极了你大伯的风范,却不似我身边长起来的。我且问问你,这样每日规规矩矩,谨小慎微的,累也不累?”
元虹大概不曾料到天罚这样一问,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天罚。他看天罚面若春风,和煦温暖,便缓缓说道:“公子吓我一跳。这话若是给旁人听了,叫有心之人一传,怕不是给人以为您和大伯兄弟阋墙,面和心不和呢!”
元虹接着道:“只是我如何能再肆无忌惮呢?小青固然失忆,不曾记得往事,可当年若不是我同他意气用事,又岂会闹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呢。若不是帝君慈悲,叫公子在东北大水之中将我们救起,只怕早就葬身鱼腹了。既然有此前车之鉴,我又怎么敢再去肆意妄为呢。只能时刻醒神,惜福修福,能保得小青平安,就如此开心恣意,在公子身边这样过了一生,也便罢了。”
天罚听了,心中不忍。于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环在臂弯之中,轻声道:“当年之事,你固然有错,却也是劫数使然,恶报先前,并非全是你之过错。且你同小青将来都是我的徒弟,还愁不能长长久久,顺遂平安吗?如今才多大年纪,偶尔也同你师兄和小青他们闹一闹,疯一疯,咱们这宫苑可也不小,你若是怕给人看见害羞,只别出去疯闹便是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