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骨裂声,星明回首为芬里斯担忧。
那被铁膝顶住下颚的狼首眼神涣散,血滴从喉咙里溅出,不过下一刻,瞳孔里赭红雾又凝聚起来,恢复了嗜杀的气势。
还以颜色的是狼爪攥成铁拳,在空气里拖出黑影,锤在年轻国王的颧骨。
咯嘣——
音爆声、清脆的骨裂和气浪在后面追着他们。
那以伤换伤的战斗,长远看来芬里斯一定吃亏,守护者不被烧毁,就能恢复伤势。
除非,能速战速决,在对方的伤势恢复前,将对方的头颅拧下,趁着对方需要大量时间恢复,将其烧死。
芬里斯可能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在跟对方战斗,再次一拳擂在他的头颅上。
星明收回目光,深知插不上手,就这么简单的扭头动作,都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大伙找出口,就算芬里斯没打赢,好歹有一条退路。
很快他们和格雷森一同跑进那如岛屿般的宝藏堆里。
踏出第一步,那看似坚实的“黄金海岸”,实则踩踏起来很难稳住身体,就像是踩在疏松的碎石堆里一样,小的石头会往下陷,大的石头会滚动。
相较于踩在碎石堆,这里更难行走,钱币本就光滑,并且扁平,那随意堆积在一起的钱币,一脚踩下去,完全不知那些钱币会往哪里滑。
就连平衡感极好的拉斐蕾尔,都险些跌倒把星明扔那在那些钱上。
“我做梦都想不到能踩在金山上。”
星明听这话龇牙笑笑:“如果我没受伤真想体验一次。”
之后就不能用跑,得用淌,脚下全都是或大或小的金币,在上面行走,每一步都带出拨弄堆积在一起的金钱独有的声响。
星明侧目,发现身披黄金铠甲的格雷森好像溺水的狗,在那金钱的海洋里爬着向前,金币顺着他的领口叮叮当当往里灌。
那身黄金铠甲很显然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行进,格雷森有想过站起来行走,但站起来很快就因脚底在金币上打滑而栽倒在金币海里。
但格雷森爬的并不慢,甚至有要超过直立行走的拉斐蕾尔的趋势。
那忽然发生的变故,就是被诅咒的国王突然发难打向星明那惊天动地的一拳,似乎把他想要用脑子来征服这遗迹的探险之心吓碎。
要是当时挥剑指向年轻国王的是他,现在格雷森绝对已经身首异处。
小脸吓的煞白的格雷森一边念叨着“大地母亲救救你的孩子,把这鬼怪的灵魂送进轮回。”一边在金币海里乱爬,爬着爬着把一颗鸽子蛋大的宝石塞进嘴里。
至于小约翰,则一步一步跟在后面,不过这孩子现在也因那一拳而吓的浑身打颤。
但暂时看来还不需要有人去救他,拉斐蕾尔得以专心带着星明前进。
他们从金丝巢穴旁走过,搭在巢穴边缘的一翼骨翅像是宽大的屋檐,走了很久也走不出去。
其实最易行走的路线是从黄金巢穴上穿过,但现在他们对这些传说生物感到畏惧,哪怕是死的。
拳与拳相碰的轰鸣,一声又一声,催促着他们前行。
当拉斐蕾尔背着星明快要走出骨翅的阴影。
呼——
突如其来的风啸声刮过耳畔,紧接而来的是在近处炸开的轰响,咣——
星明和拉斐蕾尔猛地扭头,发现被诅咒的国王砸进了邪龙如巨笼般的肋骨之中。
如黑色火焰般的芬里斯紧随在其后跃进了金丝巢穴。
此时因为那巢穴所在的金色高台高出他们太多,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只听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如同用拳在擂一张桌子。
头顶的骨翅像是地震来临时的屋檐簌簌颤落着尘埃。
在一连串沉闷的击打后,狼人的影子出现在肋骨巨笼的边缘,他扯着年轻国王的黄金手环,将其重摔在那如柱子般的肋骨上。
那根肋骨在芬里斯倾尽全力的攻击下竟然没有碎,但却从骨架上错开。
星明眼睁睁看着那根肋骨,如一根柱子向着他们砸了过来。
“队长!!!”
拉斐蕾尔也注意到周围变宽的阴影,一抬头看见巨大的骨柱,惊的全力一跃。
若是身处平地,哪怕是有坡度的森林,这次跳跃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这是金币的海洋,就像芬里斯在挥拳时,都要踩踏在地面,从地面汲取力量。
拉斐蕾尔踩踏在滑动的金币,那些平时无比稀罕的小玩意,被拉斐蕾尔踩的错开。
一些金币远远飞出金币堆。
那些金币上可都带着拉斐蕾尔跳跃的力量。
在金币上踩滑了脚,她跳的很低,更像是扑了出去。
星明从她背上飞出,扭头眼看着那根巨柱落下,他飞的比拉斐蕾尔远,眼看着柱子就要砸到拉斐蕾尔身上。
又一次,没有任何想法,只凭借本能扭过身体。
脖颈上如孔雀尾般美丽的项链在一瞬间激发出绚烂的光华,密集的光流脱离项链上的宝石激射而出,轰向那根骨柱!
咚——
那根骨柱的表面出现一连串的半球形的光幕,被击中后,落点发生改变。
而星明也重重摔在金币堆里,那从胸腔传来的钻心的痛,让他闭上眼睛,这些事情就发生在一息之间。
骨柱砸在了他们身后的金币海里,激荡出清脆的叮当响。
拉斐蕾尔在金币的海洋里快速爬起,也顾不得什么,抓住星明的胳膊:
“星明?!”
疼出一头冷汗的星明睁眼,发现距离他只有一把短剑距离的金币堆里,突出一个有棱角给孩子玩的石制木马,如果摔在那东西的握把上,他的脊椎估计就要爆了。
“没事。”
他被拉斐蕾尔搀起来,再次扛到背上。
拉斐蕾尔也没时间再问他伤情如何,为了脱离战场只能继续往前跑,很快跑离那还在发生激烈战斗的金色高台。
顺着邪龙搭在巢穴的尾骨,艰难地走进后半程。
星明忍着剧痛,咬牙问:“队长,你有看到离开这里的门吗?!”
拉斐蕾尔喊道:“我在找!”
按照在某个地上人所住过的房间里那张地图显示,一扇通往其他楼层的门就在尽头这面墙上。
如果星明没猜错,这扇门应该是一个类似于酒馆后门的地方,能通往外界。
有一个极其乐观的想法——这扇门通往的是桑石镇的废弃矿山。
星明也帮忙观察起那面墙,那里铭刻着能占据整面墙体的月升图,而就在月升图的月亮下。
寝宫的墙壁的花纹明显出现一处断裂,勾勒出一扇虽然龙无法通过但通过一群人绰绰有余的门。
拉斐蕾尔很快喊道:“找到了!”
这门不难找,但星明现在有一件担心的事情。
格里森很快也从黄金高台的阴影里游了出来,大喊一声:“门在那里!”
“嗖!!!!”
一道黑影如炮弹般从他们的头顶划过,惊的格雷森发出一声怪叫,
那黑影直直砸在那扇门上!
当——
当他们看清是谁被扔出去不禁倒吸一口的冷气。
高大的狼人落回到地面,从狰狞的狼嘴中流淌出的不是垂涎猎物的唾液而是鲜血。
芬里斯前冲进金币海中,每次起落都能在金币堆里溅起一片金光。
很快它便杀回到和国王的战斗中。
短暂的迟疑后,他们意识到无论身处何处,只要还在邪龙的寝宫当中,那两个怪物就能转瞬间抵达。
一旦被他们的攻势波及非死即伤。
发现寝宫根本没有任何一处安全的地方,他们赶路的速度再次加快。
“嘶!!!”星明因为一步颠簸抽起冷气。
“撑住。”拉斐蕾尔说完,大胆地在那金币间跳跃起来。
她有些找到在这里前进的窍门。
在这金币海里前行虽然费劲,很快他们也来到金币海的后半段。
在断骨的痛苦中,星明还发现那让他担忧的事变成现实。
——门上有宝石钥匙孔。
等等。
好像他们能开门。
一声大喝:“啊啊啊啊啊!!!”
星明猛地扭头。
令他感到极其困惑的是,格雷森竟然在一声咆哮过后开始加速。
这究竟是怎样的技术。
星明对他大喊:“用你的铠甲开门!!!!”
喊这一句时他感觉自己的肺好像在被骨头顶着一样,刺痛无比。
格雷森嘶吼着回应道:“交给我吧!!!”
拉斐蕾尔忽然踩滑一步。
他们的怯战骑士趁此机会竟是手脚并用超越他们,用奇怪的姿势游到那扇门旁,门旁有着一片没有堆积宝物的空地。
他站在那里跺了跺脚,一些金币顺着他的裤腿滑落,叮叮当当砸在地上。
随后格雷森跑到门前,使用起那铠甲内衬的宝石。
那块宝石从他的胸前浮出再次映照出一道圆形的白光,投射在那扇门钥匙孔上。
当那扇门在两头怪物的碰撞声里缓缓打开。
星明不禁为退路的出现而松了口气。
但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有些快。
那门后出现的不是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格雷森的铠甲所射出的白光,打进门后,辉映起闪烁的金色光斑。
“嘶!!!!”
见到那金光,格雷森倒抽一口气,因为恐惧开始一步步后退。
“不是吧,这么倒霉。”
拉斐蕾尔也止住了脚步,小约翰则是忽然趴进了金币之中。
门后传来密集的胫甲踏地声。
脚步的主人他们非常熟悉,一位位身披金色铠甲的守护者从门后显露出身形。
星明见到这些怪物也跟着傻眼。
这扇门后非但没有出口,甚至还有敌人!!!
这不是让在这混乱的战场乱上加乱!
那些黄金守护者持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如一队装备精良的佣兵,走出了那扇寝宫的后门。
面对这些怪物,停下来的拉斐蕾尔一时不知该作何抉择,问起星明:
“我们应该杀出去吗?”
星明现在也迷茫,这地方为什么会走出一群守护者,这到底是什么门?
后方有两头正在打架怪物,这里有一群守护者。
这局面该如何处理?
直面那群怪物的格雷森比他们更想知道答案,他在倒退途中忽然踩到几枚抖落出的金币,一下子跌倒。
当,这声响惊动了这群怪物。
它们纷纷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格雷森,并且大踏步向前。
格雷森的铠甲隐身术在此刻失去了作用,当然,他现在也没有勇气忽然原地不动,听天由命,再装成一尊雕塑。
格雷森挥起自己的长鞭,将那大步流星拿着一把锤子的守护者缠住。
猛地一拽,那守护者便摔倒在地,带着后面有些呆愣的守护者一起倒地。
暂时来数这里有十几位守护者,一些守护者在同伴摔倒的声响里,仿佛变得更加清醒。
其中一位轻盈一跃,跳过那些摔倒的蠢货,将一把仪仗细剑的剑尖指向格雷森的眼球。
格里森想抽回自己的长鞭却发现被那骑士胫甲卡住。
“救我!!!!”
深知自己没有战胜这群怪物的实力,他惊恐地呼救。
芬里斯显然没空管他,能救他的也只剩保有战斗力的拉斐蕾尔,可拉斐蕾尔又不像那些怪物会瞬移。
随着那仪仗细剑向他的眼窝刺去。
“趴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沙哑嘶吼,格雷森没多想直接给守护者行了一个大礼。
绚烂的七色光如流星划过他的头顶,轰在了那守护者的铠甲上!
那群守护者暂时被炸的七零八落。
星明被拉斐蕾尔暂时安置在一个金币海里的小坑里,用尽孔雀宝石项链的最后能量,龇牙咧嘴地躺回到宝藏的海洋。
拉斐蕾尔紧随星明的攻击也抵达门前的空地。
能站稳的感觉很不错,她有了能接手这场战斗的信心。
“能帮上忙吗?”
格雷森抽回长鞭,被救了一命不再怯战:“我尽力。”
趁着那群家伙被炸散了阵形,拉斐蕾尔冲进敌阵,捡起一把人高的单刃战斧。
跑到一位被放翻的守护者面前,她将战斧抡到身后,挺起胸口,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大弓。
她那充满野性的咆哮,就如松开弓弦时的爆鸣。
“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