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太医都来到承乾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紧张,生怕查到什么,又怕查不出什么。
太医院的张院判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轻轻搭在胡若兰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
他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是太医院里最后一个为胡若兰诊脉的太医了,如果连他都查不出病因,那整个太医院恐怕都难逃一劫。
想到这里,张院判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院判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张院判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
他快步走到弘历面前,躬身行礼,然后说道:“皇上,微臣经过仔细诊断,发现贵妃娘娘这是中了一种名为‘美人醉’的毒。所幸中毒时间不长,若再拖延些时日,恐怕会导致精神错乱,神志不清啊。”
听到“中毒”二字,在场的众人皆是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他们不禁对这幕后黑手的手段感到惊叹,如此阴险狡诈的下毒方式,若非张院判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恐怕无人能够察觉。
弘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玉扳指,由于太过用力,那玉扳指竟“啪”的一声被捏碎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让这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
“可有解毒之法?”弘历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与焦虑。
张院判摸了摸他那花白的胡子,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缓缓回答道:“解毒之法其实并不复杂,只是需要用到几味较为珍稀的药材。不过,最为关键的还是要查明贵妃娘娘中毒的根源所在啊。这毒既可以通过口服入体,也能通过气味被人吸收,而且需要经常接触才会中毒。”
他的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毕竟,要在整个承乾宫中找出这中毒的源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是导致贵妃娘娘中毒的罪魁祸首。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站在一旁的茴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满脸焦急地快步走到不远处的衣柜前。
她迅速打开衣柜门,从里面翻出了两件衣服,然后急匆匆地回到张院判面前。
“您看看这个,会不会就是导致贵妃娘娘中毒的原因呢?”茴香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两件衣服递给了张院判。
接着,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自语道:“这几件衣服是用半月前内务府送来的料子做成的。当时娘娘就觉得这衣服的气味有些异常,但内务府的总管却坚称这是正常的。娘娘见那衣服款式新颖、颜色艳丽,甚是喜欢,便也没有过多追究。而且,这几件衣服娘娘几乎天天都穿着,也算得上是她最为亲近的物件了。”
茴香说完,张院判带着疑惑的目光接过她手中的衣服,仔细辨别起来,还凑近鼻子闻了闻,越观察,张院判的脸色就越不好,最后甚至直接吓的跪倒在地。
张院判想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皇上,这衣裳上面都是那美人醉的香气,想必是用汁水浸泡了许久。”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让弘历的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双眼瞪得浑圆,满脸怒容,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的怒火在瞬间被点燃。
只见弘历怒不可遏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了身旁的椅子,那椅子在他的猛力撞击下,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弘历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苏柯,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给朕查!从内务府开始,朕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查不到就提头来见!”
苏柯被弘历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他连忙低头应道:“是,皇上,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查明真相。”说罢,他便带着身后的众人匆匆离去,留下了弘历和胡若兰在房间里。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弘历和胡若兰两人。
弘历紧紧地抱着胡若兰,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若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伤害你的人,然后让她付出代价。”弘历在胡若兰的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胡若兰感受着弘历的拥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的身体仍然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弘历看着胡若兰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是难以平息,他咬了咬牙,他的若兰如此乖巧,为何还有人要对她下此毒手?她入宫才一个月,连承乾宫的门都很少出,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盯上她的?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弘历,轻声说道:“弘历,你别生气了,只要能治好就好,刚刚我真的怕,以后不能再陪你了。”她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泪水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弘历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禁一颤。
他从未想过,胡若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胡若兰对他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平淡。
然而,此时此刻,胡若兰的这番话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凝视着胡若兰,看着她那挂满泪痕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胡若兰对他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弘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下毒之人,如果他不能做到这一点,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面对胡若兰呢?
第二天,弘历起床看见旁边脸色恢复一些的胡若兰,顿时松了口气。
这几天看着她越来越差的身子,他真的要急死了,还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皇上……”苏柯在门外小声的喊着。
弘历听到,立马起身,来到殿外:“什么事。”
“经过一晚上的彻查,发现那些料子都是送来承乾宫前几天刚到的,内务府也只是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在意香气,但都是专人看管,那些人也查了没问题,所以只有可能是在运输的过程中被人下了手脚。”
苏柯向弘历汇报着自己的所查到的,同时心里也在嗤笑那个下毒的人,手段还是不行。
“朕记得,那些料子是云锦。”弘历微眯着眼,眼神危险的看着苏柯。
苏柯被弘历盯着的头又低了几分,随后说道:“回皇上,正是云锦,而那批云锦正是江南巡抚上贡。”
这句话一下就让弘历想到了事情都关键,他记得......
“江南巡抚......和愉妃是表亲。”苏柯的几句话,就让弘历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真的是后宫的人看不惯胡若兰受宠,想要将她除掉。
“正是,奴才现在查到的只有这些。”其实在这里,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将愉妃带过来。”弘历的声音听不出息怒,但是苏柯知道,接下来恐怕就要有场腥风血雨了。
愉妃看着苏柯带人来了景阳宫就知道事情可能败露了,几天前她就听说婉贵妃好像生病了,当时她还在庆幸,那个女人终于要消失了。
但是她忘了,这个药明明效果很慢,一般一个月才会开始有效果,可是现在才半个月。
当愉妃来到承乾宫的院落时,看着周围的布置,心中更是嫉妒的要死,同时也在诅咒胡若兰。
若不是那个女人,她的儿子现在依然会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甚至可以说是内定的太子,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大相径庭,皇上几乎快要忘记他们母子二人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愉妃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
弘历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跪着的愉妃,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曾经,他认为愉妃是个善良之人,但如今看来,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死几次都难以抵消她的罪孽。
弘历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实在无法忍受与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交谈。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下令道:“愉妃,你残害妃嫔,其心可诛!苏柯,传朕旨意,将愉妃贬为庶人,念在她曾养育五阿哥,九族赦免。但她本人,必须处以凌迟之刑!”
愉妃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如此轻易地被定罪,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人捂着嘴巴拖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