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那个老头子怎么也在这儿?]
夏漾漾:[啥?啥老头?]
系统:[就你那个未婚夫啊……操,他看到你了……操!他过来了,你快走,他就在你左后方!]
夏漾漾迅捷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一边胡乱戴在脸上,一边朝反方向走。
她心里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就这么巧,难道这也是哈提给她摆的一道儿?这样做他究竟能得到什么?
正想着,一道阴影从后侧快步笼罩下来。
一只大手环住她的左肩,将她往他的怀里一带,她整个人便都落入了那高大身体投下的阴翳里。
她下意识以为是巴霍利,干脆利落地抬起右手肘,但冷冽的苦香掺在雪和酒香里先一步钻入鼻间。
她抬起的右手肘又落下。
身侧的人随手牵走衣帽摊上的一只男士毡帽,轻巧地扣在她的发顶,将她整张脸都藏了起来。
夏漾漾低着头,只能看到脚下的石板路掠过,那双男士黑色翻边短靴与自己的浅紫色软皮尖头鞋并排走在一起,镀金鞋扣嚣张夺目。
哈提的右手自然地垂在腿侧,手里握着一支刚从地上捡起的细剑。
呼之欲出的安全感甚至让她以为自己的怀疑是错觉。
也就是十秒之内的事,原本热闹欢庆的街道被带刀侍卫扫荡一空,有一排士兵拦到二人面前,金属兵械碰撞声令人不安。
哈提带着她站在原地,她听到他一贯轻慢慵懒的声音:“麻烦让一下好吗?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是谁啊?!”巴霍利突然拔高的嘲讽的笑声响起,他走到哈提面前,周围的士兵为他开辟道路,“原来是来自北域的使者啊。”
“毛长齐了吗就牵着女人在街上厮混。”巴霍利刻意凑近,浓重的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他视线在哈提身后的女人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我说,你再嫉妒我的未婚妻,也不至于找个这么相像的吧?这么拙劣的赝品只会显得你自取其辱——”
巴霍利的手抓向那毡帽下女人的下巴,哈提的眼底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蔓延上来,唇角却依旧挂着笑。
他手腕一翻,那比针还要尖锐的利剑就要刺穿巴霍利的手心,尽管巴霍利抽手极快,也在他手张留下一道自掌心到手腕血口子,“汩汩”往外冒血。
哈提惋惜地看着沾血的剑尖:“可惜了这么好的剑。”
剧烈的疼痛让巴霍利瞬间酒醒,他捂着流血的手,面目狰狞:“你——!你竟然还嚣张得起来!你到底凭什么敢对我这种态度!!”
骤然间,四周士兵齐刷刷亮出佩剑,寒光映在人类公主苍白的脸上。
“因为时代变了,老东西。”哈提轻佻地笑着,几乎与士兵们同一瞬间,左手抽枪直指巴霍利额心,他拇指一扣,金属部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黑漆漆的枪洞和金属冷光同时打在巴霍利汗涔涔的额头上。
“呵呵呵呵……”
巴霍利浑浊的眼珠滚动,转向哈提的脸:“本来念着待客之道,看在你这么喜欢我未婚妻的份上,我也可以送你几个长得像公主的美人让你尝尝新鲜,但你野蛮无礼,根本不配这份大礼!”
哈提微笑时两侧突出的小虎牙具有极强的侵略、强占意味,开口时语气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刻意为之、令人发毛的从容:
“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什么?”
“果然人上了年纪耳朵就跟塞驴毛似的,你耳朵不好使,难道眼睛也昏花了吗?”
巴霍利脸色瞬间由红转青,难看得如同发霉的墙皮。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刚刚在昏暗光线下一瞥而过的、那张熟悉的、绝美的、只见一眼便绝不会让人认错的——圣斯维塔最高贵公主的脸!
哈提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的未婚妻似乎正跟我在一起‘厮混’呢。”
拖长的尾音,充满了狎昵的暗示。
人类公主似乎因这句话而站不稳,身形摇晃,步履朝后退了一步。
而巴霍利也观察到了这细微的动静,一股被愚弄和背叛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几乎烧断了他的理智。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东西……!!”
没有男人经受得住这样侮辱,巴霍利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佩剑,红着眼砍向哈提,哈提手腕一翻,用枪背猛地砸向巴霍利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侍卫们瞬间暴起,刀光如雪,直逼二人而来。
哈提唇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猛地将夏漾漾往身后一带,同时抬脚踹翻最近的一名侍卫,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倒身后两名同伴。
“动作真慢。”他低笑一声,手腕一翻,枪口调转,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最前排侍卫的耳际呼啸而过,精准地击碎了他身后酒馆的招牌。
木屑飞溅,侍卫们本能地一滞,哈提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枪托狠狠砸在另一人的下颌,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别愣着啊,继续。”他懒洋洋地挑衅,同时侧身避开斜劈而来的刀刃,反手扣住对方手腕一拧——
咔嚓!
侍卫惨叫着跪倒在地,佩剑“当啷”一声落地。哈提脚尖一挑,剑刃飞起,被他稳稳接住,顺势横挡,架住另一名侍卫的突刺。
金属相撞,火花迸溅,他借力后撤半步,枪口再度抬起——
砰!
这一枪直接打穿了一名侍卫的肩甲,鲜血喷溅而出。
“哈提!”夏漾漾惊呼,却见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刀光剑影之间,甚至在擦肩而过时,还能冲她眨了下眼。
“姐姐是在担心我吗?”他低笑,声音裹挟着硝烟与血腥气,“我好高兴呀。”
话音未落,他猛地旋身,枪口再度抬起,这次却对准了巴霍利——
“再动一下,我就让这位君王大人脑袋开花。”他语调轻佻,眼神却冷得像冰。
侍卫们霎时间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哈提将头偏向身后的女人,头颅下倾,像虔诚地臣服于神女的野兽,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低沉而慵懒:“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
巴霍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你这个疯子……”
哈提歪了歪头,笑容危险而迷人:“谢谢夸奖。”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身后的女人身上。
她手指紧紧攥着他后腰处的衣襟,深吸一口气,语气虽轻却出乎意料地坚定:“不,不需要。”
这是哈提希望听到的答案。
她会因今日一事深陷联姻沼泽,恶毒的王后、唯利是图的国王、狡诈的弟弟,以及能毁掉她一生的未婚夫,而他,是唯一能将她救出来的那根藤。
她陷得越深,就会越需要他。
哪怕后知后觉发现,是藤蔓上生着的毒刺穿她的手心,导致她生命的终结,她临死之前也会庆幸,幸好她一生洁净没有湮没于沼泽的脏污。
但……他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胸口像堵了一股燥郁的、烦闷的气。
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匿下去,哈提拇指摩挲着扳机,用轻松的声音说:“我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呢?”
“……”
“兔子对老虎圣母心泛滥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命的。”
“我只想离开这儿。”她说。
“好吧。”哈提收回枪,指尖一旋,那把漆黑的武器便乖顺地滑入枪套。
他的语调又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我真希望这是你在想清楚后果之后做出的决定。”
好像即便她自寻死路,他也不会过多干预,这是一种温柔又残忍的绅士。
下一秒,他带着人类公主纵身跃上酒馆的屋檐,瓦片在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夜风骤然扑面而来,将她发顶的毡帽吹落。
但她身影背对着巴霍利和士兵们,没有一个人看得到那张脸。
巴霍利恨红了眼,夺过一侧的长弓,拉满了弦的箭射向房顶二人,却因为距离太远只扎到他们脚边的瓦缝间。
巴霍利狰狞暴怒的声音夹在风中传来:“好啊,夏漾漾,你竟敢背叛王室婚约?我会让你父亲亲手把你锁进忏悔塔!”
哈提突然揽住她的腰,挑衅般回头看向巴霍利:“那你可得快点了,毕竟……”
夏漾漾清晰感受到哈提胸膛传来的震动,也听见他带着笑意的气音擦过耳垂。
他故意将每个咬字都清晰可闻:“我咬东西,可连骨头都不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