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傅鹏就坐在无尘大师对面的蒲团上,一时间,脑海中思绪翻涌,朝中事,眼前事,想了很多很多……
大老爷傅英澜也是一样。
无尘大师则是微笑着看向安国公父子二人,轻诵了一声佛号,说道:“两位施主无需多虑。
世上一切发生过的事、正在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都有它发生的缘由,根本无需去刻意阻止,一切只需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世上之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
若有人执意行不可为之事……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亦有狮子吼!
再者,今夜清国寺中的所有僧众,将会齐聚大雄宝殿彻夜诵经,因此,两位施主无需为清国寺担忧;
至于那位冷小施主……”
无尘大师提及冷溶月,面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冷小施主乃两世合一,且神魂如今都已归位的奇女子!
她身负气运,得上天眷顾;
她亦有奇遇,具不世之才!
因此,这也注定了她此生的不平凡!
她不可能像其他普通闺阁女子一般,吟诗绣花,相夫教子,洗手羹汤;
而是要担负起护佑家国,护佑天下万民的使命!
正如老衲方才所说的,一切事物的发生,皆有其缘故;
就比如,皇上亲书的那道赐婚圣旨……
冷小施主的两世之缘合该着落在今世!
她此生的姻缘乃上天注定,中间虽会有小人搅扰,但,只要二人同心,结局必定圆满!”
说到这儿,无尘大师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笑着说道:“二位施主且放宽心就是。
看夜幕已落,月已东升,那离阳光普照之时还会远吗!
阿弥陀佛!”
安国公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对无尘大师所言心下会意,便同时站起身,双手合十,朝着无尘大师行礼告辞。
“今日多谢无尘大师指点,我父子二人就此告辞,不多打搅大师清静了!”
无尘大师也缓缓起身,双手合十还礼,“老衲送二位施主!”
“岂敢岂敢!
告辞!”
安国公父子在无尘大师慈祥的目光注视下出离了禅房。
目送安国公父子离开,无尘大师放眼望向星月明亮的夜空……
好半晌,无尘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迈步出了禅房,朝着大雄宝殿走去。
身后的两个小和尚忙抬腿跟上无尘大师的脚步。
踏着月色,安国公父子缓步走在清国寺中。
远远的,从大雄宝殿那里,已然传出阵阵十方诵经之声。
那诵经之声抑扬婉转,一派平和安详,带着对佛祖菩萨的虔诚敬畏,带着对佛国世界的无尽向往……
随着那诵经之声,只感觉内心深处隐藏的烦躁与不安都被荡涤平复,心境也变得清明安然,仿佛这世间所有的杂音与污浊都已消退,天地间只余这诵经之声悠然回响……
“适才听无尘大师所言,今夜之事,无尘大师已然知晓。
听无尘大师的意思……今夜将要发生的事情,不要我们刻意去阻止。
也就是说,今夜不管来了什么人……那都是该来的,也是……可杀的!
无尘大师不是说了,我佛慈悲,亦有狮子吼!”
大老爷傅英澜走在父亲身边,轻声说道。
安国公傅鹏点点头,“是啊,那人心存妄念,野心日盛,一直都在积攒羽翼,只待出头的时机。
或许是咱们月儿的意外出现,提前激发了那人的争夺之心和他所谓的斗志——
在这之前,他要争夺的目标是那把龙椅;
如今,他要争夺的目标……又多了一个月儿!”
说到这儿,安国公傅鹏不禁冷笑一声,“无尘大师的话说得明白,既然有人贪心不足,不想继续藏起爪牙蛰伏,想要试着动手……
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他敢张嘴,那就拔掉他的牙;
只要他敢伸爪子,那就直接剁掉它。
若真能就今夜之举让他疼一疼,促使他警醒悔改,倒也不失一件功德。
至少……能为他早逝的先人留下他这一条血脉;
也全了当今皇上对先太子的感恩之心。
否则,他也只能走上他自己选择的死路,迈进他亲手为自己挖掘的坟墓,谁也救不了他!”
听了父亲的话,傅英澜的眉头仍旧紧蹙着……
“他能不再蛰伏,能开始动起手脚,能不惜一出手就对上当今皇上,对上煜王殿下,直接把主意打到月儿身上,也打到咱们国公府身上,足见他的野心之大!
儿子觉得,那人胆敢如此行事……单靠他借联姻收拢的那几家势力,还不足以支撑起他如此大的野心。
或许……在此之外,还有其他暗势力在支持他也未可知!”
“这一点,为父也想到了。
只是到目前为止,尚不明朗。
不过,他既然开始动了,就不怕他暗中的势力不暴露;
他只要动起来,就必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