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片白得晃眼的光晕中,瞪着眼前这两位天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震惊、无语、匪夷所思的情绪像奔腾的草泥马一样在我胸口翻腾。
我的眼神一定像个刚被雷劈傻了的倒霉蛋,因为对面那位身形高大的女性天使——塞拉,估计是她吧——她那双淡灰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情绪,跟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满满的“你他妈在逗我?”
而旁边那位娇小的天使,艾米丽,反应却完全是另一个画风。
她一看到我,先是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似的愣了半秒,随后整张脸像点燃的礼花,瞬间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小翅膀扑棱扑棱地扇动,差点没直接飞起来。
我僵在原地,嘴角抽搐,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场吃了菌子一样的梦境。
广播恶魔,阿拉斯托,地狱的头号嘴炮王者,站在天堂的门口?这他妈是哪个编剧喝多了写的剧本?!
我低头瞥了眼自己,哦吼,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变了样,配色跟原着中上了天堂的潘修斯是一模一样。
就是袖口有点烧焦的痕迹,估计是刚才和亚当那鸟人打架时蹭的。鹿角完好, 手杖……裂成两半了。
我尖牙一咧,笑容还在——好吧,至少外形上我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恶魔,可这地方……这地方是怎么回事?
哦,现在在头顶上还多了一个新物件——天使光环。
啊,挺扯的对吧?
“……这对吗?”我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像老式收音机卡了频道,嗡嗡作响,理不出半点头绪。
十分钟前,我还在地狱的废墟里跟亚当那自称“天堂第一人”的鸟人拼得你死我活。
那家伙挥着金光闪闪的战斧,嘴里嚷嚷着什么“净化恶魔”之类的大话,气势汹汹得像要拆了整个地狱。
我也不是吃素的,广播魔法开到最大,音波震得地面都裂了缝,硬是跟他干了个旗鼓相当。
结果呢?最后一刻,那鸟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招,像是百吨王级别的冲击波,带着刺眼的白光,狠狠把我轰飞出去。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踢飞的破麻袋,足足被肘飞了二里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头一歪,意识就没了。
然后?
然后我醒来,你告诉我我在天堂?
这他妈是哪门子的逻辑?
亚当一斧子直接把我从地狱劈到天堂了?
这穿越异世界的操作也太离谱了吧!
我再次打量面前的两位天使,试图从她们的表情里找出点线索。
塞拉坐在一张金色圆桌的右侧,个头高得让我得仰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
她一身银白色的长袍,袍角随着天堂特有的微风轻轻飘动,背后六片羽翼收得整整齐齐,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她的脸庞冷峻,眉毛紧锁,像是刚收到一份写满错误的报告,眼神里除了震惊,还夹杂着一丝戒备,像在评估我是不是什么危险的入侵物种。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缝中隐隐散发着圣光——好家伙,这架势,随时准备给我来一刀啊?
而艾米丽,站在她旁边,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这小天使个头只到我肩膀,穿着轻薄的淡白紫色纱裙,裙摆上点缀着星星般的亮片,背后一对小翅膀扇得像个过载的风扇,嗡嗡作响。
她的脸蛋圆润,眼睛大得像能装下整个星空,此刻正闪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光芒,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她双手紧握在胸前,小嘴微微张开,像是想扑上来抱我,又怕吓到我,硬生生憋着,只在那儿小幅度地蹦跶。
“哦我的天!是你!真的是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恶魔!”她终于憋不住,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带着点结结巴巴的激动,“我……我从没想过能在这儿见到你!这太酷了!”
我嘴角抽了抽,强压下想扶额的冲动,转头环顾四周,想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堂。
脚下的地毯就算隔着鞋子也透出一股细腻的触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甜得有点腻人。
远处,金色的尖塔在云海间若隐若现,隐约能听见低沉的圣歌,像在耳边轻声呢喃。
天空中,几只长着光环的小鸟飞过,嘴里还叽叽喳喳地唱着什么赞美诗。
我揉了揉太阳穴,内心深处的小剧场已经炸开了锅:
孩子们,我们没救了!
这他妈是天堂没跑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扭头看向塞拉和艾米丽,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和自嘲:“有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的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尾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崩溃的颤音。
毕竟,任谁从地狱的血战现场直接被扔到天堂的欢迎大厅,都得怀疑一下人生吧?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围,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广播恶魔,地狱的头号恶魔,站在天堂门口?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谁能给个解释?或者……至少告诉我,我是不是被亚当那鸟人一斧子劈死了?”
塞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松了紧紧了又松,像是在斟酌该怎么处理我这只“不速之客”。
而艾米丽却咯咯笑出声,翅膀扇得更快了,差点没把自己扇到我脸上。
“死?不不不!你没死!”她摆着手,急忙解释,声音里满是雀跃,“你是……嗯,怎么说呢?被送上来的!对!送上来的!”
艾米丽急切解释的同时,一旁塞拉的脸色却愈发阴沉,显然对艾米丽的轻率态度不以为然。更是对我这位“不速之客”戒备。
塞拉双手环胸,站在昏暗的房间中央俯视着我。她的目光如刀般锋利,直直地刺向我,眉毛紧皱,带着几分不耐烦与怀疑。
“我觉得,这位恶魔先生,应该可以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吧?”她的声音低沉,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警告我,如果答案不能让她满意,我的灵魂怕是要被她亲手碾碎。
我靠在墙边,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歪了歪脑袋,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解释?”我故作困惑地重复了一遍,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后耸了耸肩,摊开双手。
“嘿,塞拉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家伙。解释这种大事,我可没那本事。顶多……顶多也就是把我知道的,完完整整告诉你们罢了。”我刻意拖长了语调,试图缓和她那几乎要将我烧穿的目光。
塞拉冷哼一声,猛地伸出手,拦住了身旁跃跃欲试的艾米丽。
“说吧。”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艾米丽被她这一拦,愣在原地,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满脸不解地看看塞拉,又看看我。
塞拉却连头都没回,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愈发不善,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紧锁定着我。
我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双手插进破旧外套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踱了两步。
“呵呵,行吧,行吧。既然你们这么好奇,我就给你们讲讲。”
我顿了顿,瞥了一眼塞拉,见她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你们也知道,现在地狱里的情况,乱得跟一锅粥似的。亚当那个鸟人——哦,对,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带着他那群造型奇特的杀马特手下,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夏莉的客栈。”
我挥了挥手,模仿着亚当那帮手下招摇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你们想想,夏莉那姑娘只是为了证明,有办法让罪人改过自新上天堂,却不曾想,那群家伙就跟蝗虫似的冲进来,嚷嚷着要找夏莉算账。”
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回忆起那场混战,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我好歹也是客栈的经理,对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亚当那鸟人把咱们的地盘当游乐场耍吧?于是我抄起家伙,带着几个兄弟就跟他干上了。”
我比划了一下,像是挥舞着什么武器,语气渐渐激动。
“那场面,啧啧,刀光剑影,火花四溅!我们跟亚当那帮人缠斗了老半天。我本来还想着,这回怎么也得让他吃点亏,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丝得意,但随即笑容僵住,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鸟人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巨斧,刷地一下——”
我猛地做了个劈砍的动作,声音戛然而止。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摸着下巴,眼睛微微下垂,视线落在地面上那块地板上,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嗯……应该就是被他一斧子送上来的吧……”
我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回忆,喃喃自语。“毕竟,下一秒我再睁开眼,就莫名其妙站在这儿了,周围啥也没有,就你们俩瞪着我。”
我抬起头,看向塞拉和艾米丽,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喏,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接下来,你们想问啥?或者……有啥高见?”
我挑了挑眉,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但塞拉那锐利的目光依旧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我靠回墙边,双手抱胸,静静地观察着塞拉和艾米丽的反应。
而房间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