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气死了，把文件夹“啪”地一摔：“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
要不是蒋峰拉住了他，他都把手指头戳到方凯毅脸上去。
方凯毅转脸看向审讯室的玻璃，他知道沈翊肯定站在外头看着他。
沈翊握紧了拳头。
杜城怒起，从审讯室出来，看着沈翊：“这个混蛋，惯的他！对银月还贼心不死！谁知道他想干什么？证据确凿，他还想抵赖不成？！”
沈翊内心挣扎，方凯毅给他的银月的基因报告上，把银月的基因定义为：神迹。
绝顶的智商、情商与体力，绝对的理性、冷静与无情。
无情吗？银月看着他的时候，眼眸总是亮晶晶的，难道不是爱吗？
那天，方凯毅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说了最后一番话：
“你觉得她爱你吗？我在她眼睛里，看到的，是睥睨众生的大爱，甚至无情，她看我们，就如我们看着一群蝼蚁，而你，恰好是她最喜欢的那只。”
张局的声音传来：“我批准了，通知银月过来。”
银月被叫回来的时候，正在街上巡逻。最近节庆日，上级点名让她去景点巡逻，说是拉动江城的旅游业，简直就是江城的形象代言人，还被不少主播偷偷直播拍摄。
所以，她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身全套装备，英姿飒爽。
银月走到审讯室外，看到沈翊和杜城还站在那里。
她摘掉头盔，抓抓头发：“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杜城烦躁地摇了摇头：“你别搭理他，谁知道动什么歪脑筋。”
沈翊搭上银月的肩：“我陪你进去。”
银月点了点头，两人推门进去了。杜城站在外头看着。
方凯毅见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他们两人后，他笑了。
那笑容，像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孤独苦行僧，忽然看到了他毕生追求的信仰之光，并且，还有一个同道中人。
银月和沈翊在他对面坐下来。
银月问他：“方院长，我来了，希望你做到你的承诺。”
方凯毅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真的开始说起茂宇集团与境外公司的灰色链交易：“好。茂宇集团与得国的colin集团合作胚胎编辑植入母体的生意……”
他把他负责的这些业务倒是交代得干净利落，足足谈了二十多分钟。
最后，他靠在椅背上，似是惋惜：“伦理道德，终究是人类进步最大的阻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银月的。
沈翊沉沉道：“人类所铸就文明，不应该是追求不择手段的科技进步与物种演化。心灵与情感，秩序与约束，都是人有别于其他生命的象征。”
方凯毅垂眸无奈一笑：“沈翊，你的职业过于理性而限制了你，作为画家，原本需要感性。”
他忽然直起身体，直直看着银月，声音低沉：“南队长，我有一句话，能不能只说给你听？”
沈翊抓住了银月的手。
银月沉默了一下，另外的一只手拍了拍沈翊的手背：“就当做一个了结，以后他也见不到我了。”
沈翊抿了抿嘴唇，终是放开了手。
银月站起来，走到审讯椅前面站定，居高临下道：“你想说什么？”
方凯毅面带委屈：“你能靠过来一些吗，我这话，沈警官可能不爱听。”
银月眯起眼看他，这人的心思别人猜不到，但是疯子她也不是没碰到过，有几任亡夫还是妥妥的绿茶疯逼，类型有点像。
但是她装作没防备地翻了个白眼，撑着桌子俯下身去。
方凯毅抬头看她，神色忽然有些忧伤，说了句：“你能再到我梦里来吗？”
银月微微睁大了眼，看来这个男人并不仅仅把那个梦当做梦了。
方凯毅忽然抬手，捧住了银月的脸，将她一把拽下去，自己趁机吻上了她的唇。
他这一个吻出其不意又霸道硬气，直接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
银月还没有亲自推开他，人已经被猛地往后拉去，“哐当”一声巨响，方凯毅被狠很推在椅子里。
与此同时，审讯室的门猛地开了！
而沈翊已经一个拳头砸在他脸骨上，方凯毅连人带椅子翻了，扑倒在地上。
沈翊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还想打，杜城拉住了沈翊的胳膊，蒋峰也拖住了沈翊，两个人终是疯了似的沈翊拉了开去。
“沈翊，你冷静点！”杜城虽然也很想揍姓方的，但是碍于纪律，他也不能让沈翊受处分。
另有民警碍于职业操守，跑过来拉起了方凯毅，扶正了椅子。
方凯毅瘫在椅子上，嘴角破了皮，有点出血，他看着银月，目光中带着些疯，笑道：“一模一样啊，我果然没错。”
银月那边，女警拿了纸巾过来给银月。银月擦了擦嘴，不管审讯室的混乱，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