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拉着叶昭宁去了外间,“宁儿,你怎么把两位殿下带回来了,你这是胡闹。”
“父亲,我跟陛下说了的,你不必担心,我总想着要让两个孩子看一看曾祖母才合适啊。”
叶昭宁说着,示意父亲不必担心。
定国公却重重叹息一声,“我不是担忧陛下,而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将秦王带在身边,明眼人都知道陛下的心思,可英国公的心思你不是不知,我是怕他借此事对你发难。”
慌忙之下,叶昭宁也没有顾虑许多。
“是我失了分寸,但就算我想到了这一点,我也一样会做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失了分寸,给自己惹了些麻烦,但她也依然不后悔。
定国公见女儿这副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叹息道。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你二叔一家不知是否能赶回来啊。”
定国公有些担忧,二弟所处之地甚远,一来一回怕是要耗费不少时间,而谁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能不能坚持住。
叶昭宁语气坚定,“可以的,父亲放心吧,再者曾祖母心中撑着那一口气,能让她多撑一段时日。”
定国公抬了抬手,最后道,“好了,你回去吧。”
叶昭宁本想要留下,但今日带着两个孩子甚是不方便,最后,等任全为老夫人施过针,睡下之后方才离开。
回去后,叶昭宁立刻指了赵太医去国公府,照顾老夫人。
任全毕竟是太医令,不可能一直守在国公府,但赵太医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叶昭宁没有告诉父亲的是,她用的是青云司的飞鸽传书,自然会快上许多。
而正如定国公所担忧的那样,皇后带着秦王与晋阳王出宫,让朝臣不少人颇有微词,只是都被皇帝弹压了下去。
凤仪宫中,魏永旭握着叶昭宁的手安慰道,“昭昭不必担忧,我让丁太医也去了国公府,老夫人也许还有转机。”
叶昭宁摇摇头,“陛下不必安慰我,任全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他所言大抵不错,我如今只想让曾祖母没有遗憾的离开,盼着她能等到二叔一家回来。”
魏永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柔声道,“你不是已经飞鸽传书了吗,一定来得及的,我也会让任全他们尽全力的。”
叶昭宁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渐渐的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抱着她的人将她拥的更紧了一些。
一个多月后,京城外传来阵阵马蹄声,终于叶文谦一家回来了。
一行人进城后直奔定国公府而去,门外的小厮看见来人,急忙跑进去报信。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寿康居内,老夫人依旧躺在床上,只是脸色比起一月前还要难看几分。
叶文谦一下子跪在了老夫人床前,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祖母,孙儿回来了,孙儿回来了。”
老夫人听见呼唤,艰难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见来人,目光惊喜,费力的伸出手唤了一声。
“文.......谦.......”
叶文谦一把抓住了老夫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连声应道,“是,孙儿在孙儿在。”
说完,转身叫身后的几个孩子,“快,上前来给曾祖母磕头。”
几个孩子跪近了一些,齐齐磕头,“给曾祖母请安。”
老夫人苍老的脸上多了些喜色,而后费力的张了张嘴,她如今不大能说的出话来了,只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起来。
叶文谦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寿康居不肯离开。
直到第二日,宫中传来了旨意,说皇后召见,他才沐浴一番换了身衣服进宫。
这位侄女的事情他虽远在庭州,但却早已有所耳闻。
叶昭宁是在蓬莱殿召见他的,沈易领着他一路进去,态度恭敬。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叔叔,更是因为这位乃是北庭都护府的副都护,虽不知大都护,但这北庭都护府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大都护,所以实际上就是由他说了算。
“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昭宁亲自将人扶了起来,“二叔不必多礼,快起来。”
叶文谦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侄女,再加上她如今高居后位多年,威严甚重。
所以他还是秉持着谨慎的态度,恭敬道,“谢娘娘。”
叶昭宁温和的笑笑,“二叔不必如此生分,唤我宁儿便是。”
此刻沈易已经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并退了出去,“二叔坐吧。”
“二叔何时回来的?”
叶昭宁决定先跟这位生疏的二叔套套近乎。
“回娘娘,臣是昨日回来的。”她的态度依旧很谨慎。
叶昭宁又与他闲话几句,叶文谦的态度才终于有所松动,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亲切。
见时机差不多,叶昭宁才终于步入正题。
“北庭都护府那边情况如何?”
谈及正事,叶文谦的态度立刻严肃了起来,“回娘娘,北庭都护府一切都好,虽时不时有些不长眼的来犯边,但所幸问题不大,也构不成太大威胁。”
叶昭宁颔首,“嗯,我前段时间刚看了二叔呈上来的奏折,的确那边的局势很稳定,二叔辛苦了。”
“臣不敢,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臣的本分。”
叶昭宁笑了笑,忽的问道,“我记得二叔有个女儿,正值妙龄,可许配了婚事?”
叶文谦提及此,也是愁的很,“娘娘也知道,庭州那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好亲事,如今小女已经十八岁,却仍旧待字闺中。”
叶昭宁笑道,“听说这次堂妹也回来了,二叔不如在京城中为她挑一门好亲事。”
叶文谦面露为难,“这臣全家都在庭州,便是有此想法,也无人操办啊。”
“无妨,就让母亲来办吧,二叔尽管挑就是,挑好了我亲自赐婚。”
叶文谦大喜过望,“谢皇后娘娘,臣感激不尽。”
叶昭宁又抬手让他起来,“若是堂妹能成亲,曾祖母的病也许会有转机。”
叶文谦连声应是,“娘娘说的是。”
赏赐了些东西,而后便让沈易送他回去了,顺便跟陈夫人说一下此事。
她与这位二叔没见过几面,生疏的紧,她也是想借此事拉拢一番。
她撑着下巴想着,“只是此事要尽快了,曾祖母撑不了不多啊。”
这段时间,任太医和丁太医尽力救治,曾祖母的病情好了一点儿,但也仅仅只是一点儿而已,能撑到几时尚不好说。
而且,若是曾祖母逝世,二叔的女儿还要守孝一年,可耽搁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