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旭依旧没有松口,“阿泽还小,再等两年吧,至于松儿那边,儿子会多跟他谈谈的。”
他与叶昭宁早就商议过了,松儿毕竟还占着嫡长子的名分,况且英国公一派也动作颇多,如今并不适宜的时机。
况且,承泽还小,早几年晚几年也是无妨的。
太后见他坚持己见,也只得放弃,毕竟他才是皇帝,立储君这样的大事,也只有他才能决定。
不过,虽然未曾立太子,但过了年后,魏永旭就开始把承泽带在身边。
有时与朝臣们商议政事时,也让他在一旁听着,但也并未强迫他一定要学些什么,只是让他听着而已。
承泽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太听的懂,但他是个好学的孩子,听了两次后,发现自己理解不了。
到第三次时,承泽的面前就多了一个小书案,这是他主动提的,若是听到不懂的地方,就记下来。
事后若是魏永旭有空,便会耐心的教他,若是没空,承泽也会想方设法的弄懂。
有时候是问老师,有时候是问他娘。
当然有时候一个问题他还会问好几遍,因为承泽发现,父皇和母后,还有老师们的回答都不尽相同。
但身为未来的储君,又怎么能只通政事而不通兵事。
但考虑到他年纪尚小,皇帝就只是偶尔让人带着他去兵营中转转。
一日,承泽刚被睿王带着从京郊回来。
睿王奉命去巡查,承泽也被一起带了过去,只是一日颠簸下来,承泽回到凤仪宫的时候,耷拉着脑袋。
也不逗鹤儿玩儿了,也不凑到叶昭宁身边了。
用过饭,沐浴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承泽才算回过来一些神,但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趴在叶昭宁的怀里,享受着亲娘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阿泽,今日去可有什么感受?”
承泽睁开了因为太舒服而睁开的眼睛,坐直了身体,认真回道,“今日王叔让我摸了一位兵士的手,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手掌也很粗糙。”
说着,将自己的小手摊开,比划道,“比儿子摸过城门上的青砖还要糙,郭将军说他参军已经快三十年了,是跟着皇祖父一起征战过的老兵。”
叶昭宁笑着看他,继续听他兴致勃勃的说着。
“儿握着他的手时,他似乎很慌张,跪下说殿下乃千金之躯,怎能摸他的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带了几分敬佩,“儿子觉得他的身姿比宣政殿前的石狮还要挺拔。”
叶昭宁轻笑一声,赞道,“阿泽能看到兵士之苦,这很好。”
承泽转头看了看四周,凑到她身边低声道,“阿娘,我后来派人去打听了,那老兵如今家中十分艰苦,所以我就让人去给他送了些银钱。”
“阿泽做的对,但你的责任不是让一人吃饱,而是要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
承泽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叶昭宁怜爱的摸摸他的头,承泽又窝在了她的怀中,只是没开心多久,他爹就来了。
承泽被他爹赶了下来,还板着脸训斥道,“你如今都多大了,还成日黏着你阿娘,既累了还不快回去休息。”
承泽的脑袋又耷拉了下来,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然后回了侧殿。
承泽走后,叶昭宁扯了扯他的袖子,嗔怪道,“陛下,阿泽今日不过是太累了,你这是做什么呀。”
魏永旭将她拉近了些,亲了一口,“以前小时候跟我抢你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大了还黏着你,以后怎么当得起储君之位。”
叶昭宁无语凝噎,瞪了他一眼,“幼稚。”
魏永旭没理她,起身去沐浴了,然后又顺便让人传膳。
皇帝时常将秦王带在身边,朝臣们起先还会时不时的瞥一眼承泽,时间久了,都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甚至由于承泽太过安静,很多时候大家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让承泽在皇子中显得尤为特殊,甚至让人嫉妒。
因为除了皇后所生的两位皇子,其余的皇子公主们并不能时常见到他们的父皇。
从前还有大公主和三皇子,但如今他们也不再如从前受宠,只是因为有太后撑腰,所以芝儿和松儿依旧尊贵无比。
而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英国公似乎清醒过来了一些,但想到那些滔天的权力,他的内心还是再次被自己的欲望所蒙蔽。
除了这个,这段时间朝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斯罗王遣使节来朝,递交国书,请求封瑞禧郡主为王储,并让她及王夫跟随使团返回斯罗。
朝中于此事争论不休,不少人觉得让女子做王储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也有不少人觉得,虽然大周是天朝上国,可立王储的事情毕竟是人家斯罗自己的事情,大周不应当多加干涉。
使团来了七日,朝堂上的意见始终无法统一。
直到鸿胪寺的官员说了件事情,斯罗从前也是有女子为王的,所以瑞禧郡主为王储也并不是没有先例。
这一下子朝中反对的那些官员都闭上了嘴。
最后,在使团来的第十日,皇帝下旨,封斯罗公主金善真为斯罗王储,从二品柱国,郡主封号不变。
半月后,晋平郡公与王储随使团返回斯罗。
宜安公主府,正厅内,纪昀刚刚宣完旨意离开。
范睿捧着手中的圣旨还呆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原来如此。
宜安大长公主让人将圣旨拿走,供于祠堂,随后把范睿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睿儿,怪不得陛下要为郡主在大周择婿,之前说让你去替父母报仇也都只是一个由头,这才是真正的缘由。”
范睿不明白,“可这与我去不去斯罗有什么关系。”
宜安大长公主语重心长道,“陛下自有深意,你们成婚的时日也不短了,木已成舟,你就莫要问那么多,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范睿颔首,“是,孙儿知道了。”
她接着叮嘱道,“还有,你既然与郡主成了婚,那就要好生对待她,你们此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期,家中之事你也不必挂念,安心在斯罗就是。”
“是,祖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