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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裴文运所料。

朝会结束后,他刚在值房坐下,准备处理积压了三天的公务,邬皇后就派人来找他过去。

来找裴文运的,甚至都不是他以往熟悉的那些宫人,而是一个陌生太监。

这是防止裴文运从熟人嘴里套消息。

裴文运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证明邬皇后对自己的提防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是因为邬皇后不满现状,想要从自己手中分走更多的权力?

还是因为……三皇子妃?

裴文运一边思索着各种可能,一边跟着太监前往觐见。

见了邬皇后,裴文运的礼行到一半,就被邬皇后一声怒喝叫住。

“裴文运!你可知罪!”

这股火,她整整被压抑了三天。

三天!

没有人知道这三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当看到裴文运时,邬皇后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对!

全是裴文运的错!

崔鄂谋逆是他先发现的,案子也是裴党审理的。

他岂会不知王氏与崔鄂暗通曲款,岂会不知自己选错了人?!

裴文运……仗着圣上的宠信,在朝中一手遮天,蒙蔽圣听!

我儿婚事的悲剧……皆是因此獠知情不报导致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邬皇后的眼神应当可以将裴文运杀上千百次。

裴文运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把礼行完。

“臣不知娘娘所言,恳请娘娘指点。”

邬皇后气得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

“你明知王氏与崔鄂谋逆一案有所牵连,为何不及时向本宫禀告!”

“如今皇三子的婚事,已然成了笑柄!”

“此事到了如今这般天地,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善后!”

裴文运低垂眼帘,开始觉得头疼。

这事,很棘手。

善后,对裴文运而言,不是难事。

难的是,面对一个怒火中烧,为了儿子毫无理智的国母。

裴文运斟酌再三,还是如实说道:“启禀娘娘,臣……当日曾说过的。”

邬皇后面色一沉,冷冷一笑。

“你说过什么?”

“臣当日说过,王氏女恐不配皇子妃。”

邬皇后脸一僵,被王氏欺瞒的怒火潮水般退去,理智重新回位。

裴文运,似乎真的说过这句话。

邬皇后不自觉地把目光从裴文运身上挪开,脑子里下意识淡化多位内外命妇对自己的推荐,才使得她下定决心,选定了王玄姬。

一句“此女贵不可言”搅乱了自己的心房。

邬皇后把心一横,从鼻子里发出冷哼。

裴文运就是说过这话又如何?

不照样有知情不报之嫌吗?

此罪,他逃不掉的!

见邬皇后依然是满脸怒容的模样,裴文运有些无奈。

他还没那个本事,跟一国之母对着干。

毕竟也是娶过妻的男人,裴文运十分清楚,在女人生气的时候,自己最好闭口不言,等待对方消停就好。

最忌讳的就是对方说一句,自己顶一句。

要是这样,那完了,后面还有一万句等着自己,陈年旧账都会被翻出来,让自己罪上加罪。

裴文运的沉默,也的确让邬皇后渐渐平静下来。

但这种沉默,却让她觉得自己下不来台。

“既然你当日觉得王氏女不配为皇子妃,为何不说明缘由?”

“非要等如今事情变得一团糟了,你才来这么一个马后炮。”

“彼时,针对王氏尚无铁证,臣也不能轻下断论。”

邬皇后心知,自己是在胡搅蛮缠,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想到儿子新婚夜当晚眼眶通红地跑来找自己,那委屈的样儿,现在自己都忘不了!

这场子,她一定要为儿子找回来!

“即便没有实证,你也可来找本宫,私下说明,为何不说?!”

邬皇后的言外之意,裴文运秒懂。

他直接撩起官袍下摆,伏地而拜。

“此事皆为臣之过,恳请娘娘切莫气坏了凤体。”

“臣唯愿娘娘再给臣一次机会,能让臣将功补过。”

见裴文运冲自己低头,邬皇后心里那股气,顿时消散得七七八八,甚至有些心虚。

“你于国有大功,瑕不掩瑜,起来吧。”

“臣谢过娘娘恩典。”

裴文运施施然从地上起身,垂手静立。

裴文运的姿态摆得足够低了,邬皇后觉得自己再穷追猛打,也不太合宜,见好就收即可。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你去善后。”

邬皇后眼神中的杀意再次浮现。

“崔鄂谋逆一案不可再继续拖下去了,如今人证也有了,物证也有了,该是时候进行公开判决。”

“王氏全族羁押,本宫不希望此案之后,还能在世上听见王氏后人的声音。”

邬皇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王玄姬,你觉得如何处理?”

如今,怎么处置这个“儿媳妇”,成了最为棘手的事情。

邬皇后心疼儿子,又顾忌着天家的名声。

刚娶的新媳,没几天就死了,儿子难免会背上克妻的名声。

还有哪个好女愿意嫁给儿子?

但留着她,王氏牵扯了谋逆大罪,她身为罪臣之后,虽因出嫁可免除死罪,但往后露面于人前,流言蜚语也免不了。

自己和儿子心里头也膈应。

如今王玄姬,死也好,活也罢,真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邬皇后现在压根儿就不想看到她,一想起,心里头就犯恶心。

裴文运知道,最大的难题,终究还是会抛到自己手上。

这个姑娘,他是见过的,知书达礼,性格稳重,儿子也喜欢,女儿也喜欢。

可惜,彼此没有缘分。

裴文运朝邬皇后拱了拱手。

“若是娘娘担忧王氏女会影响天家名誉,让三皇子背上克妻之名,臣有一法可除娘娘心病。”

“讲。”

“王氏处刑当日,让王氏女前去观刑,自陈原委后,自裁于人前。”

裴文运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出口之言,却是冰冷无比。

“是她将王氏所犯之罪上告天听,虽于国有功,但于家有罪,愿以己身血肉还报父母双亲。”

“众目睽睽之下,便是事后有人说作假,也可反驳一二。”

“王氏女于人前自戕,与三皇子殿下无关,自然也不会有克妻之名。”

“倘若真要说克,那也是王氏克其女。”

邬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三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