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皇后到底能不能成功成为第一位女帝,裴萧萧不知道。
原着里,邬皇后早就被高源景给捅死了,哪儿来的以后。
但现在看起来,倒是有这个趋势。
裴萧萧穿过来,本就没打算改变多少事,她只希望可以保住小命。
结果后来摊子越铺越大,事情也越来越难以掌控。
还好,她不过是家里的智商洼地,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她不怕。
不过高源景被崔鄂给一剑捅死,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也让她察觉到,这个世界的走向,已经与原着相差甚远。
或许……邬皇后真的能成为女帝也说不定。
毕竟,她姓邬嘛,难说。
原着书中的角色,肯定也是有原型的,保不齐就是借用了女帝的人设。
邬皇后做女帝,裴萧萧不反对。
这是基于之前的情形。
现在,裴萧萧保持中立态度。
她不是反对邬皇后上位,作为女子更进一步。
而是反对邬皇后在更进一步的同时,压得裴党难以喘息,甚至直接覆灭。
世族和裴党之间,哪个是软柿子,一目了然。
邬皇后现在还没到能拿世族开刀的时候,蚕食吞并裴党的势力,才是最合适她当下的利益。
先前邬皇后和裴党是共同利益体,大家站在一条线上,专心对付世族。
现在圣上一病倒,邬皇后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裴党是圣上手里的刀,可不是她邬氏手里的刀。
裴萧萧的原则也很简单。
不侵犯裴党的利益,她可以全副身家压邬皇后上位。
若是两边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她也绝对会对邬皇后刀剑相向。
说到底,世族和裴家争的也是利益,如今多了个第三方,大家依然会奋力厮杀。
蛋糕就这么大,有吃的多的,就必然有吃得少的。
谁都不想吃得少,那就先决出胜负。
裴萧萧知道自己身为既得利益者,屁股本来就是歪的。
她对此不做任何掩饰,她的确因为父兄,拥有了远超平民百姓的权势。
如果没有她的父兄在前面拼搏,她怎么可能几句话就镇住谢御医的儿子,又岂能让那些达官贵人在自己面前不敢造次。
她现在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手里用的,全都是因为她父兄的缘故。
作为一个穿越者,裴萧萧承认自己挺废物的,既没有推动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也没能做出什么足以撼动这个世界现今体系的创举。
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地让底层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裴萧萧对此并不汗颜。
要真的穿越就能让自己成为伟人,那在没穿越前,她就已不是普通人了,哪里还会等到穿越之后再来做这些事。
她只是穿越,穿进了一本书里,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并非意味着靠着这个奇遇,就能撼天动地。
资质如此,强求不来。
作为既得利益者,维护自身利益有什么错?
裴萧萧对此很坦然。
她冷眼看着小谢御医。
她动不了邬皇后,难道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太医?
要么跟他爹一样,装聋作哑别站队,要么就做好站了队,准备失败之后送上人头。
没有两头讨好的事。
裴萧萧心里清楚,这些人阻挠医者学馆的创办,不单单是觉得不应该有教无类。
还掺杂了政治因素。
医者学馆是孟氏商行创办的,是为裴党增加话语权,增加民间的威望。
无论是世族还是邬皇后,都不想看到裴党朝着庞然大物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阻挠势在必行。
但裴萧萧岂会让他们如愿?
为了父兄的心血,为了底层百姓,她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有本事就要了她的命好了。
死于原着剧情杀,裴萧萧心有不甘,愿意放手一搏去争命。
但为了自己的梦想、抱负,自身利益,她死而无憾。
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不然太亏了。
谢御医的儿子有心想要去通知自己的那些师兄弟们过来,但裴萧萧一直在盯着自己,动不了。
他脑子倒是还算清醒,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还不是裴萧萧的对手。
但就这么被人几句话给制住,他又心有不甘。
自己一个男人,年纪还比对方大这么多,不说尊敬长辈,他好歹也是个大夫吧?
得罪了大夫,难道你就真的不怕自己还有生病的时候?
裴萧萧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直接揭穿了他的那些小心思。
“别以为我病了就能对我下手。我家又不是没医馆,也不是没有好大夫,用得着专门去太医院请太医看病?”
“现在太医院里有多少是关系户,你心里清楚,你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够不够那个资格当太医,你自己也明白。”
“不是全天下能妙手回春的大夫,全都扎堆在太医院里头。”
“要是被自家医馆的大夫毒死了,我自认倒霉。身为他们的东家,定然是有做的不妥之事,让他们对我心生怨怼。”
“被你们毒死,那可真是我痴傻了,竟然找你们来给我看病。”
小谢御医被戳破了心中所思,一声不吭地扭头看着外头。
他心里期盼着,要是这时候管家经过该有多好。
他出不去,但家里的管家可以去找人啊!
裴萧萧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夏荷,出去跟车夫说一声。”
“县主出行,谢家门前清道,无关人等不得擅入。若有强闯者,以刺客论,当场击杀!”
夏荷脆脆地应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眼两股战战的小谢御医,趾高气扬地跨出门槛,去外头说事。
小谢御医咬牙切齿地盯着裴萧萧,恨不得扑上去咬住她的喉咙。
“裴萧萧!你够了!”
“你在外头撒野,我管不着,在我家撒野,你是真觉得县主这封号能保得住你,还是你爹能保得住你?!”
裴萧萧挑眉。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直接把你给打死在你家,等你爹出来,不仅不会骂我,还得夸我一句干得好?”
“谢苍术,我觉得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你以为娘娘真会为了你,跟裴党撕破脸?”
“无知!愚蠢!天真!”
“就冲你被房承旨买通,给圣上用虎狼药,娘娘就绝不会饶了你!”
“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凭你自己的本事吗?”
“你知不知道太医院上回那个被打死的小太监,是院正看在谢御医的面上,推出来当你的替罪羊的!”
谢苍术脸色煞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此事……此事不能怪我。本就是那小太监抓错了药……”
裴萧萧冷笑。
“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真以为你行事没有把柄让人抓吗?”
“谢苍术我告诉你,真要鱼死网破,也轮不着你当这个出头鸟,你算什么东西?”
“为人医者,不思在医术上多精进,反而视人命如草芥。”
“怎么?就你的命是命,太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哈,你可真够金贵的。”
谢苍术汗如雨下,别开脸,不敢再去看裴萧萧。
心中惶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隐秘的事,裴萧萧竟然还能知道。
难道太医院中,还有裴党的眼线吗?
谢苍术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向邬皇后进行禀报。
要是自己能成功借着此事上位,不仅能离间邬皇后和裴党,更能报今日裴萧萧踩着自己脸面的仇。
如谢苍术这样的人,裴萧萧见多了,知道这些人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想着要不要找邬皇后告状,然后借此机会高升,再伺机破坏邬皇后和裴党之间的关系。
两方关系越恶化,谢苍术这样的人,就会越有可乘之机。
裴萧萧一点都不带怕的。
谢苍术要真现在去告状,被打死的只有他。
邬皇后才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裴党撕破脸呢。
她如今还要借着裴党的锋利,帮着自己去打压世族,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苍术在邬皇后眼中,根本称不上是人物,能记得住名字,那都是因为谢御医的缘故。
他真要告状,邬皇后只会将他打死在殿前,向裴党展示自己与裴党关系和睦,是一条心。
当然了,裴萧萧有恃无恐的原因还有一点。
太医院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裴党的眼线。
这个消息,是邬皇后在太医院中暗子透露的。
那会儿,邬皇后和裴党关系还行,也就不在乎将这件事拿出来当闲话说。
谢苍术做的那些事,邬皇后心里有数得很,想要拿捏他,不要太容易。
想用这件事来压裴萧萧,简直痴人说梦。
裴萧萧也没提醒他,就想看看一向明哲保身的谢御医,生出来的儿子到底继承了他几分。
要真是脑子有问题,那怕是谢家的当家要换人做了。
谢苍术被裴萧萧给镇住,想去找人,又不敢出门,更怕找来了人,也进不来,还被当街给砍了。
按照谢苍术对裴萧萧生平的了解,这种事,她是干的出来的。
无奈之下,只能闷不作声,继续“陪”着裴萧萧,等待父亲的考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