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就算哪里死掉了一只恶鬼，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毕竟它们本该躺入坟墓。
而站在一堆血污之中，灰凪捏紧拳头，他再一次完成了杀戮，很刺激的感觉，这才是狼人该做的，很坏，太坏了。
拼命摇晃起尾巴，到底什么时候他才会不计较后果、没有愧疚感地杀掉无辜的人？
“噗呲……”
刚想要离开，但狼狼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想要打喷嚏。
于是灰凪下意识地甩了甩头，试图缓解这种不适，可那股痒意却愈发强烈，像是有异物钻进鼻腔。
“好痒……不对！花粉！”
什么时候开始痒的？不对！不对！等等……灰凪心中一惊，凭借着前天的经验，狼狼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幻觉！说不定现在……
灰凪连忙摸向鼻子，想要擦掉东西，毕竟之前的什么杀手，就是因为用花粉致幻的！
不过在大灰狼眼前，巷子开始了变化，被击杀的恶鬼碎片消失，大脑接受不了信号，开始目眩神迷起来。
“嗷呜呜呜！”
之后，大灰狼忍不住对着天空发出一大声嚎叫，那是混乱内心带来的头昏眼花。
接下来，原本熟悉的巷壁像是融化的蜡，缓缓地扭曲、变形。
那种潮湿腐朽的气息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而又陌生的草木清香？
……
“嗷呜？这是……哪里？”
只是眨眼间，灰凪发现置身于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四周古木参天，伸出爪子，看到的是肉垫上的斑驳光影。
不正常！
地上铺满厚厚的落叶，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这里不是a市，应该是幻觉吧，但是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真实，不是幻觉……
就是幻觉！把我弄到哪里来了？什么敌人！
“出来！谁给我弄的幻觉！”
胡乱挥舞爪子，东张西望，心脏不停在跳动，灰凪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好像身体并没有被限制，可以移动。
但此处安静得有些异常，除了灰凪的脚步声和那若有若无的水流声，根本听不到任何其他生物的动静。
“噗嗤噗嗤……”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引起狼人的警惕，但实际上什么也没发生，这到底什么情况？
彻底被弄烦了，刚才他还在巷子里杀恶鬼，现在被弄到莫名其妙的森林、草原交界地，如果是那个幻觉敌人做的，有什么目的？
就在灰凪疑惑之际，远处草坪的山坡上，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人影？
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灰凪的瞳孔骤然一缩，紧紧地盯着那里，毛发因为警惕而微微竖起，肌肉紧绷。
而随着人影逐渐清晰，灰凪看清了，那是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尽管还是只有背影。
来者穿着一件黑皮夹克外套，比较朋克，身姿挺拔，静静地背对着灰凪，阳光的山坡上，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下方是草地。
人类？身影？敌人？什么意思？这还是幻觉吗？这是什么……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狼王想要迈步过去，一探究竟，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有话要说吧？
可当灰凪抬起爪子，可无论狼人如何用力，都只能在原地徒劳地徘徊，发现这一事实，所以现在是在幻觉里，那少年又是什么东西？
“喂！你是谁？”
现在是一头没礼貌的大灰狼，灰凪大声吼叫，声音在森林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少年仿若未闻，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的头上，好像有……角？
仔细看，好像又不是人类了，那家伙是……
就在灰凪察觉到被困在这里，狼狼感到愈发焦急之时，那少年终于缓缓转身。
头上长着两只庞大而扭曲的黑棕色羊角，羊角的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还有一些油腻腻的东西反射出光芒。
确实不是人类，少年的羊耳自然地垂落在脸颊两侧，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而他的眼眸，是一双黑色中包裹着红色、红色又包裹着黑色的羊瞳，就盯着灰凪，让他头皮发麻。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灰凪感觉自己灵魂也在被注视，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幻境之中？不认识啊……
想要逃离，狼狼却发现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与少年对视着。
此时，森林中的微风也停止了流动，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少年身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
而灰凪，作为狼人，站在阴暗处，看着远方不明物种，浑身炸毛，龇牙咧嘴，要是他敢做出任何奇怪的行为，大灰狼肯定会还击的。
大概能够理解现在的情况，幻觉，但是却看到发动幻觉的人，他肯定要做什么，为了所谓的目的。
“听着，这是背负于我身上的诅咒，我是……和你……”
有些粗犷的音色，这位羊少年想开口说什么，灰凪抖动耳朵，被迫当倾听者。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莫名其妙浓烈的酒香味猛地钻进灰凪的鼻腔，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产生耳鸣，很是痛苦。
“呜呜！”
这股酒味来得毫无征兆，灰凪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但根本不起作用，愈发浓郁，呛得狼狼忍不住咳嗽起来。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对我发动的攻击？到底是谁搞的鬼？
就在这时，狼人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晃动，凭空出现了无数裂痕。
原本清晰的森林、阳光、草地，以及眼前的羊少年，都在被肆意揉搓着。
树木开始扭曲变形，在半空中化为齑粉，金色的阳光也变得黯淡无光，被一片灰暗所取代。
“等等！”
发出声音的并不是灰凪，而是远方的小羊，他有些惊恐地看着一切，明明好不容易构建出来幻觉正在坍塌？怎么回事？
小羊咬紧牙关，浑身冒出红光，想要挽回什么，但一切都太晚了，解控效果是无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