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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大召荣耀 > 第769章 红脸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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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何事?”项小满冷哼一声,“我且问你,何大哥来此处理田家一事,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裴恪说道,“末将虽是初见何先生,但也知他与主公感情深厚,更了解他在义军中的地位,未敢有丝毫怠慢。他在此地整整二十天,数次往返两县与各处田间,末将始终陪同左右。”

“那他离开时,你又是否知道?”

“知道。”裴恪又说,“何先生离开前,送来三本簿册。”

“那你为何不派人护送?!”项小满横眉怒目,“你难道就不明白,他来此就是得罪人的?他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有人对他伺机报复,他又该如何自处?”

“报复?”裴恪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主公何出此言?”

项小满气归气,但也不是不讲理,当即强忍怒意,将何文俊还在昏迷,贺霖已经重伤不治的消息说了出来。

裴恪听完,不禁脸色骤变,眼眸中的诧异瞬间化作惊惧,口中不住呢喃:“怎,怎么会?何先生春风化雨,令三大家族心悦诚服,他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会……”

“你说什么?”项小满眉头紧皱。

裴恪反应过来,似是忘记了胸前的长枪,往前迈出一步,拿起帅案上的三本簿册。

项小满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将「破阵枪」回撤,正欲呵斥,却见裴恪已走出帅案,将三本簿册举到自己面前,神情激动地说道:“此乃何先生对田家、于家和温家做出的处理结果,主公一看便知。”

项小满面露疑惑,瞥了他一眼,将长枪立在地上,接过其中一本打开,只看了两行,立时怔在原地。

「召国顺天十五年腊月廿二,冀北项氏义军,以每亩一千钱,收陶县田氏一族上等水田一百二十顷,以每亩五百钱,收围田、坡田、渔田共计七十顷……」

“这是怎么回事?”项小满一页都没看完,便猛地将册子合上,凝视裴恪,“为什么田家的人没有被处置,反而还要花钱买他们的地?”

“启禀主公,何先生的处置方案,并非表面上的简单买卖。”裴恪忙解释道,“何先生认为,田家虽有诸多不当之处,但包括田繇在内,及其四房长子皆已伏诛,若还是对其族人一味打压,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引发其他各县各大家族的恐慌,而对我义军联合声讨,相比之下,不如以怀柔之策化解矛盾。”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一下收回近两万亩良田,不过花费一万五千两白银,既削弱了田家的经济基础,又避免了直接冲突,田家本已是必死之局,现在却换得一线生机,必会对何先生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项小满冷声断喝,“感恩戴德,他和贺霖会是如今这种下场?要不要我……”

他话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沉默片刻,还是暂时按住疑惑,另外又问,“你刚才说不再对其打压,那其族中子弟及产业是如何处置的?”

裴恪下意识瞥了眼项小满手里的簿册,他问的,那里面都有详细记录。可裴恪也看得出来,他现在情绪激动,根本无心细看。

没奈何,裴恪便只能简单口述:“其族中子弟并未受到任何处罚,但何先生已经与其约法三章,日后凡有徭役,田家与寻常百姓一视同仁,再敢触犯律法军令,罪加一等。至于其族内产业,也已悉数还与他们,不过,自明年开始,会对其征收商税。”

“商税?”

“不错。”裴恪快速说道,“何先生说,自义军入主冀北,还未制定相关商税政策,一应军费皆是贺氏商行在支撑。可眼下又征兵十万,贺氏商行恐怕也已捉襟见肘,不如趁此机会,先从这三大家族开始征收商税。”

他微微沉吟,将那簿册中的记录的东西背了出来,“一应杂税暂免,只收市税,凡交易庄田、店宅、车马,以及牛、驴、骡、羊、豕、鸡、鸭、鹅等鱼牲,贩卖布帛,瓷器、香药、粮食、盐、铁、酒、茶等器物,皆要收税,只是会因种类和金额等因素,采取不同的征收方式和税率。”

项小满虽然通晓武艺兵略,还是贺氏商行真正的大东家,却对商业一道一窍不通,尽管裴恪已经说得简单易懂,他还是不知所云。

沉默片刻,又问:“你说的这些,我听着都是在约束田家,他们不憎恨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感恩戴德?”

“主公,这便是何先生的高明之处了。”裴恪耐心解释,“按照您原本的计划,不仅田家,包括于家和温家在内,都将万劫不复,何先生却突然网开一面,不再深究他们违抗军令的责任,这本身就是一种恩典……”

“你等一下!”项小满突然又打断,“我已经将田于两家的几个纨绔处死,他想对其他族人网开一面,也不是不可以,那温家的呢?不再追究是什么意思?温家难道没有让人冒名顶替?”

“有两个,只是……”裴恪犹豫了一下,才说,“何先生说,他不可过多参与军务,想着回去以后与您商议,在各军成立「破阵营」,将触犯军令、律法、理应处死者编入营中,日后攻城拔寨时,充当先登死士……”

“也就是说,温家那两人,还活着呢?”项小满再次打断。

裴恪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项小满的脸色,则又一次沉了下来。以他来看,该死的人,让他们多呼吸一下都是错误的,还让他们进入军中,简直就是给自己埋下隐患。

他瞥了一眼裴恪,冷冷地说:“这些人本就品行低劣,贪生怕死,真要让他们上了战场,一旦他们心怀不轨,甚至临阵倒戈,岂不是自找麻烦?何大哥不知兵,你呢?枉你领兵多年,难道想不明白?”

“主公误会了!”裴恪连连摆手,忙道:“何先生的意思是,「破阵营」的存在就是为了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再说通透一点,就是以命博取先机。营内士卒本就是行伍中人,若他们能活下来,也算是将功赎罪,至于温家这两个,只是特例而已。”

项小满眉头微皱,瞬间明白了何文俊的深意,稍一琢磨,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只是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个,摆了摆手,叹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议,你接着说。”

“是!”裴恪抱了抱拳,似是在回忆刚才说到哪了,沉默片刻,才又说道,“他们虽然失去了部分土地,但族内产业得以保留,未来虽有商税,却得到义军庇护,比之之前面临的全族覆灭的局面来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项小满这下算是明白了,合着到头来就是他自己先唱白脸儿,何文俊再来唱红脸儿,如此来看,各大家族可不就是会对他感恩戴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