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夜狸这副架势，谁还猜不到它和夜凌宇的关系。
孔苓抿唇面露不甘，不死心道：“我这里有一件地阶极品神器，我吃点亏拿它换你手中灵宠如何？”
夜凌宇怒目而视，正要发火，墨寒圣师当先嘲讽道：“我还站在这呢！你这丫头就敢明目张胆的蒙骗，到底谁吃亏，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孔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阶极品神器已经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东西，可看见毛绒可爱的夜狸，让她就这么放弃实在不甘。
她迟疑地看向孔香茹，传音几句后说道：“那么请圣师开出条件，怎样才肯割爱？”
从始至终她都把夜凌宇当作空气。
墨寒圣师冷冰冰道：“夜狸并非属于我，你问错人了吧。”
孔苓只好不情愿地转头对夜凌宇道：“开个价吧。”
夜凌宇差点被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气笑了，“先天道书……”
“你这小辈简直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
孔香茹尖锐声打断夜凌宇，“天阶神器换你手中灵宠足矣，别不知好歹。”
别说他们孔雀族没有先天道书，就是有，世上也不会有拿先天道书交换的傻子。
夜凌宇冷冽目光投向孔香茹，不慌不忙道：“我还没说完呢，先天道书都不及夜狸万分之一，你孔雀族拿什么换？”
“你，你耍我们！”孔香茹气急，可碍着墨寒圣师在此不好发作。
“哈哈哈……”
这时尘雾中传出爽朗笑声，笑声穿透力极强，直达心海令人不寒而栗。
本来被夜凌宇掷地有声话语感染，满目星光的夜狸听见这声音，“喵呜”一声又往夜凌宇腋下钻了钻。
“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们孔雀族吧，居然妄想用区区天阶神器换先天道之物。我劝你们不如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众人寻声望去，在一面残碑背后，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大汉。
破烂衣服上面挂着几片甲片，裸露的皮肤干瘪暗淡，遍布狰狞疤痕。
他靠在残碑上，一腿伸直一腿微躬，手中擒着一坛老酒，罐体血迹斑斑。举坛遥敬远方，时不时仰头喝下一大口，可坛中并无液体流下。
或许是用力过猛，低头的一刹那什么东西掉进酒坛，大汉习惯性一倒，一颗眼球落进手掌，被他熟练地塞回眼眶。
他浑身黑气萦绕，既不是死气阴气，也不是怨气，非要说的话正如夜狸所说，好似不入轮回的鬼气，难怪把夜狸吓成那样。
夜凌宇微蹙眉头，果然看见孔雀族一众人眼里闪过震惊之色，看夜狸的目光都异样起来，挪动间隐隐有将夜凌宇几人包围之势。
如果说一般宝物不值得他们得罪墨寒圣师，甚至包括上神英魂，可先天道之物则另当别论。
他是故意的吗？夜凌宇不得不猜测残碑后大汉猜穿夜狸身份的用意，实在是对方无声无息出现，难分敌我。
剑鸣震荡，碎渊冲出识海，颤抖着剑身望向残碑后的高大身影，“焱古上神！”
他就是焱古上神！残碑阻挡了视线，无法看清他的脸，这时夜凌宇注意到他旁边立着的巨斧，锈迹斑斑毫不起眼，跟弓箭手手中的箭一样。
巨斧和记忆中石像手中巨斧重叠，真的是焱古上神。
听见碎渊呼唤的还有孔雀族人，孔苓心中兴奋，灵体魅力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浓烈。
她轻施一礼，嗓音柔美道：“孔雀族孔苓见过焱古上神。”
焱古上神自顾自喝酒，正眼都没瞧她。
孔苓正要加大魅惑，焱古上神终于开口道：“别白费力气了，我在这无数岁月，别说你这个真元境天生灵体，就是神尊境灵体我都见过。你比他们差远了，哪来的勇气冲我抛媚眼。”
几句话说的孔苓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其他人也都尴尬轻咳。
孔苓不气馁道：“九珠禁魔阵机缘玄奥，不是修为高就比修为低更容易获得。就像现在，无数岁月上神都不曾在世人面前现身，哪怕对方同为上神。”
“可此刻上神不是在我这个真元境小辈面前现身了吗？这是不是说明我已得上神青睐？”
“你搞错了，我现身不是因为你，而是它。”
焱古上神缓缓起身，面朝夜凌宇方向，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发隙间露出的眼眸，同第一阵遇到的那三人一样空洞无神。
“封幽碑碎，轮回路断，百万亡魂不入轮回，不得往生。昔日袍泽断了精气滋养，相继堕落丧失理智，我岂能坐视不理？我不会离开第六阵，你们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碎渊轻轻一叹，“夜小子看出来没？”
夜凌宇不语，只是向焱古上神深鞠一躬，即使没有右眼黑晶，他也能看出焱古上神为何不离开第六阵。
精气滋养出来的是英魂，是天地灵物。而怨气阴气滋养出来的是怨魂阴魂，是阴物邪祟。
英魂依托封幽碑而存，封幽碑给他们提供精气滋养，如今，封幽碑碎，亡魂滞留人间却无精气滋养，渐渐沦为鬼物。
焱古上神将他们身上鬼气尽数吸纳，一直在努力延缓这种趋势，所以……他走不了，也不会走。
夜凌宇试探着传音道：“为何不见其他三位与上神共进退？”
焱古上神抬起酒坛，猛喝了一口不存在的酒液，“早走了。”
他浓眉紧蹙视线落在夜狸身上，“被第一阵阵主借走，说是……护卫一段因果……”
“上神，孔雀族珍宝无数，神功秘法如海，定能解上神困境，只要上神愿意移驾……”
孔苓的确心思灵动，从身边两位神尊口中得知问题关键，立刻提出解决之法。
只是焱古上神对孔雀族底蕴似毫不在意，直接打断道：“九珠禁魔阵九大禁忌主神，珍宝，神功秘法难道还不如你孔雀族吗？”
“这……”孔苓一时哑口无言，孔雀族在妖族中地位不低，甚至还有一位垂暮上神坐镇，在这强者凋零的时代算得上顶级势力。
所以她一向眼高于顶，竟忘了这是哪里？九珠禁魔阵辉煌之时，当今之世连给它提鞋都不配。
她真是昏了头，竟然和九珠禁魔阵中英魂大谈底蕴。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然而这时焱古上神却话锋一转，众人重拾希望，殷切地等着焱古上神接下来的话。
焱古上神遥望大阵中心迷雾，“想让我跟随很简单，重铸封幽碑，为百万英魂再聚精气即可。”
“不过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封幽碑不能离开九珠禁魔阵，否则百万英魂必将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