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两人神色毫无变化,乞丐感到非常惊讶,“怎么?你们难道不害怕吗!”
明烛面无表情却很给面子的点点头,“害怕,所以这跟醉霜楼有什么关系?里边闹鬼了?”
一提起这个,乞丐就变得不寒而栗,“何止是闹鬼!这整个醉霜楼,都是鬼开的!”
“哦?你怎么知道?”初离问道。
“我亲眼见过掌柜的现出原形!”
乞丐越说越激动,仿佛那日的情形就在他眼前。
初离一手牵着明烛,另一只手凭空变出一朵白色鸢尾把玩,边将花递到明烛面前边道:“他的原形本座不感兴趣,倒是你的原形……”
“值得一看!”
白焰瞬间淹没了面前岣嵝的乞丐,以及他身后整个华丽的酒楼!
乞丐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声就在白焰的灼烧下化成灰烬。
醉霜楼只一瞬就恢复了原本热闹的模样,店小二在门前热情的吆喝,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明烛转动手中的白鸢尾,挑眉道:“幻术?”
初离洋洋得意,“早就发现了,本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结果就这点本事。”
“所以你也在耍我玩呢?”
初离顿感不妙,满脑子想补救的法子。
“你不是还惦记着‘秋露白’吗!走走,今天管够!再不进去就卖没了!”他揽着明烛就往醉霜楼里走。
明烛被他带着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有,幻术消失街上人来人往,他又不好拉拉扯扯引人注目。
将手中的花收起来,实在恨得慌,他暗中掐了初离一把,“再把我当傻子玩你试试!”
初离连忙告饶。
“诶客官!您二位……”
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未等他将话说完,初离往他身上扔了一块玉牌。
“叫你们掌柜的来伺候。”
小二把玉牌从身上扒拉下来拿在手中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磕巴道:“诶……!好嘞!您……还是老地方?”
初离淡漠的点头,带着明烛转身去了上次来的隔间。
明烛自上而下打量初离,满脸嫌弃,“呦,熟客啊?上次来怎么不说?”
初离讪笑,眼睛不自觉到处瞟,“上次你不是还没接受我嘛……我怕惹你烦……”
明烛瞥了他一眼,快走两步将他甩在身后。
却因步子太快,在楼梯转角处险些撞在了来人身上。
“抱歉……”
他急忙后退,一下摔倒在初离怀里,好在被初离稳稳扶住。
待看清来人后,明烛诧异道:“诶,你是……”
那人半张脸上戴着黑色面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疤痕蜿蜒,丑陋不堪。
他不能言语,便对着明烛点头示意。
初离刚才为了防止明烛摔倒,胳膊还横在他的腰上迟迟不松开,他看看对面的人,又看看明烛道:“嗯?你们见过?”
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还是在外人面前,明烛推搡初离的手臂,“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
那人寂若死灰的眸子一看到明烛明显变了,黯淡的眸光变得明亮,充满渴望。
初离略有敌意的盯着他。
明烛比初离矮上不少,他只能仰着头目光在这二人之间徘徊,感觉到气氛不对,他急忙将来龙去脉告诉初离。
“花灯?怎么不给那臭小鬼抢走。”
初离听后不屑一顾,天知道他因为花灯跟安安打架受了多少委屈。
“阿念,别在这玩了,今日你先回去,我……”
一身着黑金广袖长袍的男人端着一壶酒和几盘糕点路过这,看见戴着面具的青年还在这,便随口叮嘱几句,直到初离从侧旁露出面容,他一下子没了声。
初离看着他端着的那壶酒道:“无事,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吧。”
“可是……”男人下意识想拒绝。
接收到初离投来的阴冷目光,他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明烛被困在当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男人拿的酒就是“秋露白”,所以这人是醉霜的掌柜无疑了。
几人在隔间落座,掌柜的辛勤充当跑腿角色,将糕点一一摆好,又为明烛和初离各自斟上一杯酒。
他看了一眼初离,对方无异议后才自我介绍道:“在下舟渡寒,正是这醉霜楼的老板。”
“舟?‘移舟泊烟渚’的‘舟’吗?我怎么记得这是国姓。”
明烛见这人气度不凡,能与初离相识,绝非等闲之辈。
舟渡寒微微一笑,颔首道:“公子说的不错,正是国姓,在下便是晋王。”
明烛了然道:“我初来乍到对京城不太了解,晋王名号倒略知一二,没想到竟是醉霜楼的主人,还望多多指点。”
“公子客气了。”舟渡寒在初离对面落座,执起身边之人的手介绍道:“他叫景念,是我的……王妃。”
景念从来到以后便对他们的话置若不闻,一直死盯着明烛看。
舟渡寒尴尬的拉拉景念的手,解释道:“抱歉,阿念因为从前受过伤不能开口讲话,神智也有些混乱,对公子有误会……还请见谅。”
明烛表示理解,含笑道:“没关系,看得出景公子原也是个心善之人。”
“心善——”初离冷笑一声,“这可不是心善之人该有的眼神。”
舟渡寒面色慌乱,急忙起身为景念求情,然而刚要下跪就被初离挡了回去,“你这是要让本座难堪。”
他无法,只得躬身恳求道:“求君上看在阿念无知的份上饶恕他,我愿承担所有罪责。”
“不止他无知,就连你也越来越无知了。”
“君上教训的是。”舟渡寒自知理亏在先,头也不敢抬。
明烛对他们打哑谜没兴趣,只在心底猜了个大概,方才的幻术应当是舟渡寒所为,至于为何他并不想深究,他现在的注意力全被秋露白的酒香吸引了去。
明烛趁着初离不注意手摸到了杯沿上,“王爷也是修道之人?”
听到明烛叫他,舟渡寒这才抬首回道:“是,不过我天资愚钝,略通些皮毛罢了。”
“不通仙术,又怎么能酿得出这‘秋露白’。”大手握住明烛的手腕,这话好像是在对舟渡寒说,又好像是在对某个偷酒贼说。
明烛不甘心,倔强道:“一口,不喝就浪费了。”
初离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将明烛杯中的酒倒出来一大半,只剩下半指的深度。
他放柔语气哄劝道:“只能喝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