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洪承畴一听曹文诏找他爆金币的话脸上据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因为这洪承畴手上也没钱了。
朝廷今年准备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用做剿贼的军费,但是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到了洪承畴手上也就个五六十万两。
这几个月来花钱如流水,这五六十万两银子早就给花完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给曹文诏做军费。
当然,这洪承畴贵为五省剿贼总督还是有路子搞到钱,那就是像卢象升学习清理卫所的屯田,追缴那些卫所世袭军官和地方豪强所拖欠的军粮。
但洪承畴是那种官油子像这得罪人的事洪承畴自然是不会去干,可洪承畴要是不去得罪人的话,那这到头来的苦果就得自己咽下去了,毕竟这世间没有那种即要又要的好事。
...
只见那洪承畴苦笑一声对曹文诏说道:“文诏啊,本官手中也没有多余的钱粮派给你了。”
曹文诏听到洪承畴这话后并没有泄气,而是起身对洪承畴抱拳行礼脸色严肃的对洪承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还请督师能替属下遮掩一二,莫要让人嚼属下的舌头!”
曹文诏这话一出洪承畴就知道这曹文诏是什么意思,那肯定是曹文诏要在洪承畴这个督师的眼皮子底下搞自主筹饷了。
这些将帅们虽然领兵在外出征走一路抢一路,但是在文官督抚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只见洪承畴对曹文诏说道:“文诏你只管放心,本官定当不会让人在外面胡言乱语,哪怕是闹到朝廷本官也要替你去争!”
说到这里洪承畴话锋一转便又说道:“这西北虽地处边陲,但有很多人的根脚连本官都看不明白,办事之前还是要多加注意。”
洪承畴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曹文诏,这在地方上打粮可以,但千万不要抢那些有背景的大户,要不然他这总督也非常的难办。
“属下明白!”
说罢曹文诏便又对洪承畴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坐了下来,这洪承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也都说了。
曹文诏打了胜仗还好这一俊遮百丑,抢几个草民的钱粮割几个老乡的人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万一打了败仗这可就全部都是呈堂证供了。
所以洪承畴没有明说的好处就在这里,毕竟这洪承畴没有给曹文诏下命令让他去打粮,日后追责曹文诏也追不到他洪承畴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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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粮饷的问题得到了解决,那两人就开始商量怎么对付宁州的这群流寇了,紧接着洪承畴便将宁州有多少贼寇的情报向曹文诏做了通报。
这曹文诏一听说那王铁、高迎祥、李自成等一众大贼头全部都在宁州,他不仅没有感到畏惧相反还非常的兴奋!
曹文诏心想他要是一举将这群贼头的脑袋全给割下来,那以他这么大的功劳朝廷岂不是会给他封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一想到这里曹文诏就开始浮想联翩了,仿佛那朝廷的爵位已经在向那招手。
洪承畴瞧着曹文诏这一脸兴奋相反还有些担心起来,这洪承畴打仗向来是料敌从宽,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弱小而且轻视。
所以洪承畴瞧着曹文诏这副轻敌的模样才有些担心,于是洪承畴便对曹文诏说道:“文诏,如今这西北最为彪悍精壮之贼寇尽在宁州,你切不可轻敌啊!”
曹文诏一听洪承畴这话立马就来了劲,只见曹文诏一拍大腿站起来对洪承畴抱拳行礼道:“督师,这宁州之贼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那铁贼、闯贼都是属下的手下败将,想当年属下把他们当狗一样撵的到处乱窜这帮丑类没什么厉害的!”
“如今这帮丑类要是敢不自量力拿着鸡蛋碰石头的话,那属下这回定要将这群丑类的人头全都给他割下来送到督师大人面前来!”
洪承畴一听曹文诏这话瞧着他咽了一口唾沫,洪承畴心想这曹文诏这么多年来这个莽撞的毛病怎么还没改?!一想到这里洪承畴心想当初就应该把曹文诏留在西安,然后把左光先这原稳重的老将派到邠州来的。
这曹文诏也不想想看,那贺人龙、艾万年虽然不如你曹文诏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两一个被贼寇重创损兵折将,另一个则是被贼寇给围在襄乐镇不能动弹。
从这两仗就可以看出来,这帮贼寇已经不是过去被你追的漫山遍野到处乱窜的小毛贼了,你还拿过去那种眼光看这群贼寇不吃亏才怪!
...
“文诏你先别激动,先坐下听我慢慢说来!”只见洪承畴便摆了摆手示意曹文诏坐下来。
待曹文诏坐下之后洪承畴语重心长的对曹文诏说道:“文诏啊,这帮流寇已经不是过去那帮流寇了,凤都失陷大量军械被这帮流寇掠夺,如今的这帮流寇比之官军亦不弱多少。”
“这狮子博兔尚尽全力,那贺人龙、艾万年之败殷鉴不远,你切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洪承畴的话里的这个“英雄”指的并不是那帮流寇,那帮流寇在洪承畴的嘴里那叫“丑类”,洪承畴指的“英雄”其实是贺人龙。艾万年这些官军将帅。
当曹文诏听到洪承畴这话立刻就有些不服气了,曹文诏心想这贺人龙、艾万年也配被称之为“英雄”?!我看这是两只“狗熊”还差不多。
于是这曹文诏便对洪承畴说道:“督师,流寇即使侥幸攻陷中都弄了一批军械但还是流寇上不得台面,那贺人龙、艾万年不过一帮子废物点心而已何足为鉴?!”
洪承畴一听曹文诏这话心里已经是完全放弃,心想跟着莽夫那是解释不通了,于是洪承畴只好由他去了。
...
紧接着洪承畴便与这曹文诏开始商量起具体的作战计划,然后两人就来到了二堂上首书案后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前面。
洪承畴指着那宁州与邠州交界处的青龙山说道:“尤翟文部、马科部目前屯兵在青龙山监视宁州的贼寇,贼寇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你带兵到了青龙山之后与他们两回合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凡事最好是商量着来不要擅自做主。”
洪承畴清楚这曹文诏肯定是不会和尤翟文。马科两人商量着来的,但洪承畴该说还是要说。
洪承畴话音一落曹文诏便对洪承畴问道:“此战督师不亲自上阵?!”
这洪承畴为什么受西北将帅的拥护,除了洪承畴会为人处世之外就是洪承畴每回打大仗都是亲临一线督阵,所以这帮丘八才敬重洪承畴对他的命令多多少少还是听一些的。
像那些躲在城中安全地带在后方遥控指挥的文官,那群丘八自然是不会给什么好脸,就比如那躲在西安的陕西巡抚李乔,在陕的丘八基本上没一个搭理他的。
这要是放在过去洪承畴也就亲自上阵督战了,但如今他手下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出头的兵力,而宁州之贼寇少说得有二三十万。
这要是像过去那群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帮贼寇中有好几万的披甲悍匪,所以这洪承畴心里就有些发怵了。
这万一他领着曹文诏他们几个冲到宁州去,这仗打赢了还好,一旦打输了那估计他这总督也就当到头。
再说了,如果万一出现溃败的局面在乱军之中他洪承畴叫贼寇给抓了怎么办?!
洪承畴这人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他是一个怕死怕到极点的人,如果真的被贼寇给抓了,那他只有向贼寇投降换取活命的机会。
可这样一来的话,他在福建老家的亲族那可就要遭殃了。
所以洪承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这一仗他说什么都不能亲自上得让曹文诏代替他顶上去。
于是这洪承畴便有些尴尬的对曹文诏说道:“文诏啊,眼下八贼(张献忠)正在渭河以北肆虐极有可能进犯省城,万一省城告急我又在宁州前线那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这仗得你上,本官坐镇邠州居中调度。”
洪承畴这找的理由也非常的合适,但曹文诏不知道是那左光先在渭北的大败张献忠,把八大王他们几个给撵到了关中东部的韩城一带,差点打的八大王要跳进黄河游到山西去。
不过这曹文诏也没对洪承畴的话有过多的怀疑,相反曹文诏还认为洪承畴不来督阵还好一些,如此一来没了洪承畴的掣肘他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于是曹文诏便对洪承畴说道:“那既然这样的话,还请督师将尤翟文、马科二将划归属下指挥!”
“这是自然,这两个玩意要是不听命令,你可先斩后奏,朝廷那边本官替你去说!”
“那就多谢督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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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尤翟文和马科两人即使真不听他的指挥,那曹文诏也不敢砍了他们,毕竟这两人手下有不少的家丁,曹文诏要是不怕火并的话那尽管可以去试试。
不过洪承畴既然说了“先斩后奏”的这话,那就意味着这仗由曹文诏全权指挥,他这个督师不会横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