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令哈。
叶熊接到敌人来袭的消息。
对于安国骑兵,他还不放在眼里。作为能独守一城的将领,他当然有点真本事。
叶熊不打算待在城里防守。这低矮的城墙,作为防御工事,确实差劲了些。
叶熊带着一千卫兵,还有两千杂兵在德令哈城前,摆好战阵。
他身后有百十个蒙着黑布的奇怪箱子。这箱子里,装着他的秘密武器。
“来将可报姓名。某手下不斩无名之辈。”
叶熊高声叫阵。
他们以前打仗时,不这样叫阵。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伙宋人。
宋人打仗时喜欢叫阵。
叫阵有诸般好处。
先听听你是不是名将。这样可以估算敌将的战力值。
不知名,那肯定本领有限。知名的,那就小心防范。
而斩杀一个名将,自己也会变得有名。将自己的名字喊出去,便会让更多人知道。可以快速打开知名度。
譬如我乃常山赵子龙。我乃燕人张翼德。
几十万人对战,这一嗓子全知道了。赢了得一盛名。败了,败了也能让更多人嘲笑。
譬如:我乃华雄。
穆丹不喜欢这套把戏。他是潘小安的刀,刀要主人赐名,而不是自己喊名。
穆丹拔刀便杀。
叶熊准备好的话,没法说,让他十分气。“这些人真野蛮,一点礼节都不懂。”
叶熊刚要冲锋,便止住脚步。他看到穆丹有点凶。
叶熊退后几步,嘴一歪:“呵呵,让你凶,我给你来个熊。”
一百零八个大木箱被推了出来。
黑布揭开,露出里面神秘生物。鬃毛蓝肢大马熊。
“熊宝们,给我上。”
这一百零八个熊玩意,可比牦牛牛。牦牛一身蛮力,就会顶牛。
这些个熊玩意,聪明的很。它们穿着盔甲,手拿长矛,威风凛凛,像个巨人。
“我…”穆丹也被震惊。“咋找到这么多熊?”
穆丹不怕,他们的族人也不怕。
他们在白山常年猎熊。
叶熊也是个倒霉熊。
以往的宋人见到这个熊军团,都会被吓得后退。
怎么今日,这些个安国人见到熊,比见到他们婆娘还亲呢?
大马熊嗷嗷咆哮。这一招虚张声势没有吓退敌人。
它们便把手里的长矛扔出去。
熊脾气不稳定,扔出的长矛没有刺伤敌人。
大马熊发怒了。
它们要去撕碎这些安国人。可它们听到弓弦霹雳的声音。
这声音刻在它们的基因里。这种声音伴随的就是剧痛。
它们将这股感觉,一代代传下去。
大马熊本能的撤离。
这样一来,后面赶熊人就成了倒霉熊。
所以啊,训练动物上战场。这人都是咋想的呢?
叶熊跑的比叶狼还快。
这人嘴硬脚滑,也跑去了吐谷浑。
叶家作为慕容家分支,他们根本不想战斗。或者说,他们只打顺风局。
一旦战局不利,他们就会跑。
跑了依旧是将军。不跑小命都没有。
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谁来这里。最后掌管这个地方的,依旧是慕容家。
慕容家在,他们就少不了荣华富贵。
至于城里的百姓,谁管呢?
两条腿的人,还不多的是。
穆丹拿下了德令哈。他命人向潘小安报捷。
三日后,潘小安来到德令哈。
五月天,突然下起小雨。
这一片黄沙,一片草绿,在雨里都变得忧郁起来。
这是个带有忧郁气质的地方。
张月如坐在马上,雨滴打湿雨衣,雨水从她俏脸上划过。
张月如突然有点感伤。她有点委屈,只是这委屈不知从何而来?
她秀眉微皱,板着粉面,闷闷不乐。
潘小安牵着黑枣马,慢慢而行。
“姐姐”
潘小安轻喊。
张月如一愣。虽然她比潘小安大几岁,但潘小安好像没有叫过她姐姐。
当然,是在正式场合里没有叫过。
“小安”张月如轻唤:“你叫我有事?”
潘小安目视着她。
张月如感受到他的深情。心蓦然柔软。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细雨蒙蒙
姐姐,我今夜只有孤城
城邦之外,我有千军万马
伤心时,也难敌一滴珠泪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雨水中,我们打下的一座孤独的城
那些逃跑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包容
胜利属于勇敢者
青稞将会在此地重生
一切都将属于百姓
美丽的戈壁,草原还有碧绿的田野
但今夜
我不想关心他们,我只想你
我的月如姐姐
张月如听潘小安反复叫姐姐时,便知道他有话说。而他说话的时候,抑扬顿挫,仿佛宣读圣旨的使者。
慢慢的,张月如听出了一点门道。这是诗,一种别与古诗词的诗。
张月如仔细听着,唯恐错漏了一个字。但她听到最后一句时,便再也忍不住。
她跃下马,扑进潘小安的怀里。
“坏人,何苦惹我泪流?”
潘小安捋捋她被雨水打湿的发。“姐…”
张月如按住的他的嘴。“小安,叫我月如。姐姐太过悲伤…荒诞…”
潘小安将张月如抱上马。他轻轻吟唱:“你在忍一忍,你在等一等…”
张月如坐在马上,还是哭了出来。“小安,你把我的泪水装在酒杯里吧。我要陪着你,不会让你心碎…”
德令哈
潘小安看着城门,嘀咕了一句。
穆丹等在城门口。他看潘小安嘴动,却没有听清潘小安说了什么。
等潘小安进城后,穆丹拉住孟奇。
“孟头领,安王刚刚说了啥?”
穆丹对敌人冷酷无情。可对潘小安的一举一动极为用心。
潘小安说的那句话,孟奇还真的听清了。
“德令哈,以后不要那么悲伤”
穆丹迷惑。“孟头领,安王嫌我杀人太多吗?我看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孟奇赶忙说道:“穆将军,可不敢瞎想。一路上,安王可都在夸奖你。”
“那是为何?”
孟奇还得给穆丹释惑:“安王妃在耍小性子。”
穆丹恍然。“安王啥的好,就是对女人太…”
穆丹住嘴。
别的女人,他可以说。张月如他可说不得。
这个王妃,没有让人指摘的地方。况且,张月如待他也是极好。
“安王应该能哄好吧?”
“哄好了。刚刚安王做了一首诗,就给哄好了。”